第56章 與不可能搏鬥(3 / 3)

但他們睡得並不踏實。三個人心裏裝著太多的憂慮,數小時過後,將近早上七點,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爬了起來。

炮彈離月球越來越遠,與此同時,它的圓錐體部分漸漸地偏向了月球。雖然不知何以如此,但總之事情是在按照巴比康的計劃順利地發展。

還有十七個小時就該行動了!一天時光如此的漫長!即使他們三個再怎麼勇敢,當緊要關頭要降臨時,他們還是不免有些發慌,他們或者登上月球,或者永遠按不變的軌道繞月球飛行。時間就這樣一點點地過去,他們卻覺得時間慢得讓他們發悶。巴比康和尼切爾一直在計算,米歇爾在狹窄的彈艙裏走來走去,眼睛卻目不轉睛地望著不動聲色的月球。有時,他們會不自覺地觸動到有關地球回憶的細胞。

他們又見到了大炮俱樂部的朋友們,尤其是最親愛的馬斯頓。此時,這位令人尊敬的秘書一定還守在落基山脈的崗位上吧,當他看到炮彈消失在月球南極後,又在北極出現,他會想些什麼呢?變成衛星的衛星?馬斯頓將這個意外的消息通知全世界了嗎?這就是這個偉大壯舉的結局嗎?

一天的時光平安地過去了。地球時間的午夜來臨。12月8日開始了。隻剩下一個小時,他們就要到達引力平衡點。炮彈現在的速度是多少?他們不知道。但是巴比康的計算是不會有錯的。淩晨一點,炮彈的速度應該為零。

還有一個標誌可以告訴他們是否炮彈已經到達引力平衡點。在這個地方,地球和月球的引力相互抵消。物體沒有重量。來的時候,這個現象是那麼的讓巴比康和他的同伴們驚奇,現在與那時的條件相同,這個現象一定會再現的。那就是他們采取行動的時候。

炮彈的尖頂已經很清楚地指向了月球。這個位置是利用火箭全部後坐力的。絕好時期旅行者們非常幸運。如果炮彈的速度在這一點絕對為零,隻要受到向月球方向的推動力,無論力量大小,它都可以降落到月球上。

“一點差五分。”尼切爾說道。

“準備完畢。”米歇爾·阿爾當一邊回答,一邊將準備好的導火線移近煤氣燈的火苗。

“且慢。”巴比康說道,手裏拿著馬表。此時,重力如同消失了一般。旅行者們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完全處於失重狀態。即使他們還沒到達引力平衡點,也離得不遠了……“一點整。”巴比康說道。米歇爾·阿爾當用燃燒的火線點燃了火箭的引爆劑。

由於火箭在真空中爆炸,他們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但是,巴比康從舷窗看到了火箭尾部長長的火焰,但其很快就被熄滅了。

彈艙裏的人都明顯地感覺到了炮彈的震動。三位好朋友互相注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彈艙內靜得仿佛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們在下落嗎?”米歇爾·阿爾當打破了沉寂,開口問道。

“不,因為炮彈底部沒有轉向月球!”尼切爾回答說。就在此時,巴比康離開舷窗,轉過身來。他的臉色刷白,雙眉緊蹙,緊咬著嘴唇。“我們正在降落!”他說。“啊!”米歇爾·阿爾當叫道,“朝月球的方向嗎?”“朝地球的方向!”巴比康答道。

“見鬼!”米歇爾·阿爾當叫道,接著,他又自我解嘲地說道:“哎!從一進入炮彈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懷疑,要想從這兒出去,哪會那麼容易。”

事實上,可怕的降落已經開始。炮彈自身的速度使它越過了引力平衡點。這個速度,在來的時候帶著炮彈越過了引力平衡線,回去的時候又要把它帶過去。根據物理學原理,在橢圓形軌道上,物體會經過它的每一點。

從七萬八千法裏的高度降落,沒有任何減震器械緩衝。根據彈道學原理,炮彈會以離開哥倫比亞大炮發射時的速度,即“一萬六千米每秒”的速度撞到地球上!我們不妨進行一下對比,有人計算過,從海拔不超過兩百英尺的教堂鍾樓扔下一個物體,其落地時的速度為每小時一百二十法裏。因此,炮彈會以每小時五萬七千六百法裏的速度撞擊地球。

“我們完蛋了!”尼切爾鎮靜地說道。“如果我們犧牲了,”巴比康回答說,“我們這次旅行的意義簡直是非同一般!上帝會將他的秘密告訴我們的!在天堂裏,靈魂不需要借助機械和儀器就能洞悉一切。它會與永恒的智慧親密無間地融為一體。”

“總之,”米歇爾·阿爾當說,“我們沒有登上這個被稱為月球的小小天體,另外一個世界會安慰我們的。”

巴比康做了個祈禱上帝的手勢。“讓我們聽任上天的調遣吧!”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