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甯一直不說話，一直不說話，直到他看見瀲未將手裏的藥方一張一張翻過之後，才抬眼往他臉上瞧一眼。
瀲未依然沒有抬頭，他想看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周圍的氣氛讓他覺得壓抑得很，他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此時的氣氛，可是幾次開口，又幾次合上，他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得好。
“這些……”
柯甯找不到話說，在聽見瀲未聲音的那一刻，他又迅速挺直了身子，身子站得不能再直，等著瀲未說話，他低聲應了句，“是。”
“這些你是何時找到的？”瀲未問道。
柯甯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聽見他嗓音的變化，他嗓音變得低沉，好像是在克製，又好像藏了許多不能顯露的情緒，他不由就覺得聽得難受，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稍微緩和了一下也是緊繃的嗓子，稍稍抬了抬頭，說道：“在我回來沒多時，也是那一日我第一次見到她，那個靈兒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柯甯說完，就算這樣看著瀲未，他也看不見瀲未的表情。
瀲未低著頭，手裏攥著的藥方力道發緊，那大片大片的回憶不受控製的湧入腦中，他曾經也見過這些藥方，克數沒有仔細看過，以往她身上所有的變化都是由柯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如今在一次這般清楚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他眼中的滾滾波濤是任何人都無法去承受的。
柯甯隻聽見藥方因為帝君的力道在他手中被捏響。
屋內又安靜了片刻，接著瀲未抬起頭，柯甯望著，瀲未的臉上眼中已看不出任何顯露的情緒。
“還與何人看過這些？”他問道。
柯甯搖搖頭，“再沒人，臣也不敢將此事與人說，畢竟……”
畢竟他知道，在所有人心中都從來不存在這件事，帝君有個孩子這件事。
瀲未閉了閉眼，將藥方放到桌上。
柯甯視線從桌上掃過，“帝君……”
“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說起，你所知道的也別和人提及半分了。”瀲未睜開眼，金色在他眼眸中一閃而過。
“是。”柯甯隻得作答，這樣的事情就算他想說他也不知道該與何人說。
隻是帝君……柯甯望了望瀲未，關於藥方上那個孩子……他還是想問問，可是他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問，不過現在可以問，他也不知道怎麼來問出口，帝君的孩子……
“你是不記得了，那些事情。”瀲未開口輕聲說道，嗓音還沒有舒緩半點。
柯甯又狠挺直了身子，直得身體裏的骨頭都在咯吱咯吱作響，他認真聽著瀲未說。
瀲未說了這麼一句聲音頓了下，突然望向柯甯，“你覺得如何？”
柯甯愣了下，沒明白瀲未的意思，張了下嘴，沒回答。
“你看了你開下的藥方，你覺得是怎麼樣的？”瀲未問。
柯甯眼睛掃過桌上的藥方，這些日子，他無數遍看這些自己都不曾有記憶的藥方，幾乎上麵每一個字他都能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