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僅記得那些藥方上寫的什麼，他更知道那些開出來的藥方有什麼作用，被帝君這樣提起……
柯甯張了張嘴，望著瀲未，心中突然躥出一個想法，帝君的話像是無意之中點破了什麼，突然不用他再說，他好像也知道那個孩子如何，他又合上嘴，唇跟著微微的顫抖，不敢說出自己想到的話。
他手抬了抬，壓在藥方上，想要將上麵的字擋住，就變得好像自己什麼都不曾看到過一樣。
但是帝君似乎並不明白他此時的心情，平淡而沒有任何起伏地說出來他心中所想，他看著帝君那涼薄而蒼白的唇張張合合，話語灌入自己耳朵。
“孩子沒有了。”
柯甯壓在藥方上的手猛的一用力，最上麵的紙張有些破碎，上麵的字被分離開來，可是他已經全然記下，就算壞了作用也不大。
他望著瀲未，他的話音冰涼，似乎沒有那麼在意，他已經猜測到，可是由著帝君親口說出來，他心還是狠狠一顫，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驚顫，耳朵裏有無數人在說話，吵得他聽不見一個字，隻能聽見嗡嗡的聲音。
柯甯望著瀲未的臉，他從那張表情平淡無奇的臉上竟看不出他現在如今心中半點所想，他看不出悲傷，看不出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也看不出那些和他臉上一樣的全然不在意。
瀲未望著柯甯按在桌上的手，許是覺得好笑，他笑了笑，笑出了聲，唇色依然蒼白。
就這樣一聲輕笑瞬間打斷了柯甯腦子裏像是有無數人說話的聲音，他眨了下眼，沒有去呼吸。
瀲未偏過頭看著柯甯，“縱使是你也沒有辦法去保那個孩子。”
藥方全是保胎的藥方，而且劑量大得平常人幾乎受不了，藥方上並沒有寫最後那個孩子如何了，但是從上麵看，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好。
而且那個女子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她好像……是承擔不起那個孩子。
他不懂寫下這些藥方的自己，也不懂懷著這個孩子的那個女子那個時候是怎樣的。
瀲未笑著看著柯甯，眼神在他臉上上下打量，他笑得有幾分寒意，勾起了他血淋淋的回憶。
柯甯想避開瀲未的視線，可是沒能成功的移開，他想要知道自己當時做了什麼，也想要知道為何當時他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這些分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他就是絲毫記不得。
柯甯沒有挪開目光的與瀲未對視。
瀲未望著他，輕聲地闡述一個他不知道的事實，說：“你可知道那個時候，你也差點死了嗎？”
柯甯張了下嘴，最後還是放棄說話，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這件事在他聽來好似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但是他心中的感覺卻不是這樣，好像有一根線，帝君說得越多，那根線就被拉得越長，是從他心上拉下來，帶還著扯不斷的血絲，不是沒有半點感覺，是感覺太強烈，可自己的記憶又和自己的感覺相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