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太過於詭異，詭異得他很難受，難受得想吐，他似乎能看見一個女子出現在眼前，看不見女子的模樣，仿佛隻能看見大片大片的鮮紅。
為何是鮮紅。
他也不知道。
他如今說不出話，問不出口，隻能聽見帝君說那些關於他“記憶”中的事情。
瀲未看著柯甯，笑容淡了下去，視線落在桌上的藥方上，他手指在藥方上輕輕點了兩下，眼神有些漂浮不定，說：“有了那個孩子，我都不知道是何時有的，她找上你，應該是她找上你，你幫著她瞞著我，她如何對你說，說了什麼我不知曉，不過依照她的性子，我想想便能猜測出來幾分，說來還是醫者仁心，你總說自己最不像個藥師，可偏偏幫著她瞞下了這樣的事情，你想保著孩子，那她呢？”
柯甯抿著嘴，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你不記得了。”瀲未自言自語說了句，“我也忘問了，那她呢？是她想要保住那個孩子還是你？”
她想不想要這個孩子？瀲未笑容帶著幾分苦澀，到最後一刻她也沒有說過這個孩子的事情，她想要嗎？
柯甯低著頭，喉嚨就像是被人狠狠掐著，他連吞咽口水都覺得困難。
他說不出來話，隻能看著瀲未。
他回答不上來帝君的問題，這些他都不記得，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個女子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更不知道是他想要去保住帝君的孩子還是因為那個女子。
他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明白了。
話帝君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從帝君說他差點死了，他幾乎能想到當時發生了什麼，那個孩子，“那個女子”最初就並沒有告訴帝君，而最後那個孩子還是死了。
帝君知曉這件事情，想殺他這是自然的，連自己如今聽來都覺得不可饒恕。
不用想，隻是這樣聽來，就知道他的罪責有多大，而且他也想不出來，自己為何要去幫瀲未口中的“女子”，這樣的大事，他竟選擇瞞下了帝君，似乎不像他會做出的事。
他會做出這樣的事嗎？為什麼？
瀲未望著藥方，從柯甯手中抽出一張來，柯甯抬了抬手，他拿起藥方看著，眼神就出現了一抹黯淡，他垂下眼，似乎想要將裏麵所有的情緒掩蓋。
洶湧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藥方上他如今甚至還能想起她當時的狀態。
柯甯也望著自己手下的藥方。
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三月……
三月……
藥方上三月的字眼刺眼，柯甯覺得通體的寒意，他抬頭看著瀲未，他張著嘴，問道：“那……那個女子呢？她……還在嗎？”
他問出這句話時，已然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將這一句話問出口還是隻是張了張嘴，或許現在什麼都不怕了，他才敢這樣問出口，一件一件事情已經打破了他所知的一切，再說點什麼他都沒有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