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打撈的人群仍舊不散,卻有些氣餒——那幾個丫鬟因被驚嚇,愣是說不出郡主掉下去的確切位置,隻會窩在一起痛哭流涕。突然有一身黑影從天而降,身手敏捷。人們還未看清,就隻見那人躍入水裏時濺出的水花。也就在那一瞬間,那人直挺挺地飛出水麵,臂彎下抱著的,就是一襲紅衣的郡主。
“郡主!”人們隻得一聲驚呼,而霎時間就無影無蹤。
-----------------------------------------------
爾真將其帶回客棧,在包袱裏百般尋找下,才發現自己沒有帶氣凝丹。看來隻有蕭靖柯有,而他卻於半年前就回去了。
“爾夏,你堅持一會兒,姐姐一定會救你的。”爾真轉身抱住癱軟在床上早無氣息的紅衣女子,身上早已冰涼。爾真一舉抱起那紅衣女子,踏著月光,飛走在歸南的路上。事不宜遲,若是拖得時間久了,就算是有氣凝丹也無濟於事。
“慢!”
後有人追上,五六個黑衣人,將她圍住。爾真轉身將他們統統看了一遍,發現有一人腳底有內力不斷輸出,腳邊的衣闕無風卻起起伏伏——想必這就是這幾個人的頭目了。隻是他們盡是帶著麵罩,無法知道此人是誰。
“姑娘手中抱著的可是北陌郡主?”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女子悄然伸手將一隻手中的金邊小劍飛出,直削到那人臉上。麵罩應聲落下,那張臉叫爾真無比驚異,卻是熟悉,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女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上!”一聲令下,六人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指爾真。
“林叔父,你這是何意?!”黑衣女子轉身躲過那瑩白色的劍刃。
“當初堂主將女兒交予王爺府時,就叫我暗中保護。怎能有被你私自抱走的道理?”林庚華眼中盡是陰暗,嘴角有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我是爾夏的姐姐,如何保護不了她?”爾真將另一隻手中的金邊小劍飛出,擊中那要刺來的銀刃,那人愣是被震裂了虎口,疼得栽倒在地。
“可笑!如今她是北陌郡主,而你這當年的遺女卻和仇人相愛,幫助仇人傷害顧南堂的舊人!”林庚華飛躍空中,使出顧南堂的傳世劍法,劍氣隨著月魄湧動,鋒芒不可遮掩。
爾真隻好招招設防,步步小心,不時地將那飛湧而來的劍氣一一擋回。突然發現背後那些刺客又悄無聲息地站立起來,手中盡是換做了不易察覺的匕首。爾真一驚,轉身將剛剛收回的小劍一揮手發了出去,在空中劃過圓弧,位置都是那些人的脖頸,殺氣不再有所保留。
看著那些蒙麵人盡數倒下,爾真迅速轉身,冷笑道:“叔父真是陰險,看來幼時那個對我百般好的林庚華早就死了!為了殺我,你不擇手段,偷襲也做得出。真是丟了顧南堂的臉,想必當年顧南堂滅門也與你有關吧?”
“閉嘴!”林庚華由冷笑變為惱羞成怒,將劍鋒一轉,直直指向麵前的黑衣女子。
“叮——!”
滿是殺氣的劍鋒被一柄瑩白擋回,手中的劍未握緊,隻見那柄長劍最終掉在地上。
“落雁?!”黑衣女子一驚,隻見那空中的人身著彩衣,手中持兩柄峨眉刺。
林庚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顧南堂的人來了?江湖傳聞,落雁乃是蕭靖柯的貼身侍女,如果她到了,那蕭靖柯也應該在這周圍。而蕭靖柯的弑天劍術自己也有所領會,半年前花朝節的那次交手,自己至多也隻能與之打個平手罷了,現在若是還要加上爾真和落雁,自己或許還抵擋不了十個回合。
林庚華猛地轉身,翻飛在房簷上,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裏,連掉在地上的劍都沒有帶走。
“你怎麼來了?”爾真稍稍鬆了一口氣,將兩柄小劍又藏於袖中。
“你小半年了都沒有回去,堂主自然擔心你。於是遣我來這兒問你什麼時候回去。”那碧衣彩裙的女子將峨眉刺從新別到腰間,見爾真懷中抱著人也稍露驚異。
“那我就先走了。”黑衣女子抱緊懷中人,足尖輕點地麵,飛似的躍入無際的夜色中。
“喂,你等等我!”落雁還未回過神來。
隻見爾真已找不到蹤跡。
-----------------------------------------------
京城裏墨跡般的黑夜,掩藏了這紛紛擾擾,隻餘清靜。而在這清靜中回蕩的,隻有從西域而來的僧人所駕的駱駝脖頸上,那清脆的鈴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