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沸騰,卻是不敢人有隻言片語,唯恐牽連到自己,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沈攸寧握緊手裏的梅花釵,往臉上抹了兩把泥,菱錦緞子早已換下,穿上了粗布麻衣,低垂著眉眼。
皇城固若金湯,根本出不去,她隻能滯留在城內,等待時機。
將軍府的案子已經昭告天下,如今沒有翻盤的可能,盡管做好了心裏準備,沈攸寧卻仍舊震痛的差點跪在地上,流不出一滴淚,隻能恨恨的盯著巍峨皇宮。
自古名將枯骨,本是人之常情,可沈家一代忠臣,卻被親自擁護的帝王背叛,可悲,可歎,可憐。
“聽說了嗎?沈將軍通敵,罪名已經定了。”
“怕是又被奸臣陷害了吧,沈將軍那麼正直的人,又怎麼……”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聽說將軍夫人的一番話已經惹了聖上大怒,罪上加罪,朝堂之上都沒人敢隨便議論,我們這些普通百姓,還是閉緊嘴巴,好好過日子吧。”
“說的極是。”
“對對對。”
周圍附和的人甚多,沈攸寧從牆角站起,到街對麵買了個熱乎乎的包子。不遠處的皇城門前,禦林軍親自督檢,孩童一律不得出城。
街上偶爾有被突然抱走排查的孩子,惹得婦女哭聲震天,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沈攸寧轉進了拐角,小小的身影竄的極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手裏握著包子翻進了巷尾常年廢棄的宅子。
正待轉身,冷不丁的被突然冒出的人捂住口鼻,沒有掙紮,對方是習武多年的成年男子,那雙手上繭子遍布,一看就是常年握劍的手。
旁邊走出來幾個禦林軍,拿著畫像四處查找。
“奇怪,剛剛明明見一小孩拐進來的,摸不準兒就是那逃跑的攸寧郡主。”
“我看你是昨夜喝酒眼花了吧,害得兄弟我白高興一場,走了,去其他地方找找,六歲大的孩子,又能躲到哪兒去。”
“說的也是。”
兩個黑色盔甲的人說完後,一路向著其他地方走了去,腰間的佩劍立於一側,手裏依舊拿著一張畫像。
沈攸寧不說話,抱著他的人幾個轉瞬便落在了一輛黑色沉木馬車上,車夫長鞭一揮,利落的向著城門駛了去。
“攸寧郡主待會兒別出聲,若想出皇城,隻能委屈你先進去了。”
沈攸寧沒有想到馬車的設計這麼精巧,車壁竟然還有一個隔板,可以像櫃子那樣兩邊打開,雖然狹窄,但是對於她的身軀,已經綽綽有餘。
“攸寧謝過公子。”
不再猶豫,站了進去,屏住呼吸,隻能聽到車輪咕嚕咕嚕的轉著,一點點的向城門靠近。
“站住!奉聖上口諭,過往馬車不論身份等級,通通查看,請下車。”
車夫爽朗一笑。
“老夫這馬車過了京城幾百回,從來沒有出過岔子,如今這是要幹什麼?”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老人家對不住了,請下車吧。”
“那好,隻是今天車上有貴客,老夫還沒有這個資格叫他下車。”
帶頭的副兵撈開了簾子,看到車上之人顯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