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聽到這些,沉默了一瞬,她這個人是有些護短的,如今她的兩個人都與莫朝有恩怨,看來此番勢必會和對方交手了。
“不可輕舉妄動,既然你母親說了,便按照她的意思去辦,他不是你的父親,是仇人,在你過去的生命中不曾盡過一點兒父母職責,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切不可對這種人心存仁慈,他不值得,明白嗎?”
二月點點頭,剛剛還氤氳著的悲傷情緒斷然消失,眼神堅定,藍色的眸子看著越發的通透起來,像是突然沒了烏雲遮蔽的天空,一塵如洗。
玄月關於沈濯和萬俟重的流言越發的厲害,甚至已經有不少人真的信以為真,而當事的兩人都約定好了般的沒有出麵澄清,也不知碎了多少春閨少女的心。
“哦?百姓當真這麼說?”
宇文劍眼裏閃過一絲陰沉,連眉眼都帶著幾分陰鬱,自古皇家出美男,所以他的容貌自是不差,隻是這本有些陽剛的樣貌卻偏生的讓人覺得不舒服,像是一條吐著蛇信的蝮蛇,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給你致命一擊。
“是的,太子殿下。”
蒙著麵紗的女子聲音嬌軟,秋水美瞳顧盼生輝,腳上的鈴鐺隨著走動發出悅耳的聲音,長發也隻是用一條紫色的綾挽了個結,好似那踏月而來的美人,越發的讓人好奇麵紗後麵的樣貌了。
“姬月,你是苗疆的傳人,對於蠱術的掌握更是無雙,莫府的事,多用點兒心吧。”
“姬月自是知道,隻是這蠱對身體有害,莫老爺說不到萬不得已,便不要用,如今那叫九月的還在府上,我看那莫將軍怕是已經被迷住了,美人關,英雄塚,殿下還是早早預防的好。”
宇文劍眉頭皺了起來,九月的來曆尚且不清,那莫朝可是一早便站了他這邊的隊,他在朝中影響頗深,可不能出事。
“且走著看吧,莫朝那老東西心狠手辣,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兒子毀在女子手上,便是我們不動手,那女子也不會有好下場,待莫霄將她一忘,是死是活全看莫朝的心情了。”
宇文劍嘴角勾起,眼裏漆黑,女人於他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罷了,哭哭啼啼,矯揉造作的很,當初留姬月在身邊,便是因為她與其他女子不同,她從來不說自己要什麼,一心一意的撲在蠱術上,她需要一個得天獨厚的研究蠱術的環境,而他需要她的蠱術,兩人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屋裏的熏香嫋嫋的飄著,姬月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腳上鈴鐺一步一響,清脆的如同溪水叮咚,長發垂在腰後,身段妖嬈,背影絕美。
……
錦瑟睜開眼睛,入目一片漆黑,知曉應該是天黑了,肚子也有些餓,假裝哼哼唧唧了幾聲,虛弱的坐了起來。
屋裏亮著燭光,也不知莫霄去了哪裏,窗外偶有侍女腳步輕踏地麵的聲音。
“九月姑娘可是醒了,今晚宮宴,將軍已經被宣進宮了,命我好生照看你。”
許是知道她已經醒了,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端著輕粥開門走了進來,眉眼清淡。
“你大病初愈,將軍特意囑咐隻許端粥給你,那些油膩的東西如今對你不好,必須少吃。”
“我知道了。”
錦瑟應了一聲,其實這次對自己下毒也是逼不得已,莫朝的心思太過縝密,初見他便對自己有了殺心,既然早晚會有這麼一遭,何不自己給自己下毒,先讓莫霄對這個父親心存芥蒂,往後的事便容易了許多。
“宮宴可是已經開始了?”
“大概還沒有吧,將軍才剛剛進宮,各國的使者也才剛剛出發呢,時日尚早。”
錦瑟應了一聲,想著沈濯應該是進宮了,那家夥她倒是不用擔心,武藝高強,謀略又無雙,向來隻有別人吃虧的份。
“我身子還虛的很,想再睡一會兒,你且下去吧。”
“那奴婢就在門口,九月姑娘有事便喚一聲就是。”
“嗯。”
錦瑟對著床帳歎了口氣,為何滅他滿門的人會是莫霄呢,她不止一次這麼想,不敢承認自己有些動搖,一邊是九泉之下的家人,一邊又是自己愛著的男子,孰輕孰重,她竟有些看不清了。
可是每每看見房間裏的開月弓,她便有些嘲笑自己,證據就在那,若因為兒女私情就忘了家門大恨,她有何顏麵去麵對九泉之下的家人。
莫霄,欠人家的,終究是要還……
自古的皇宮都是一個樣子,金碧輝煌,富麗無雙,它像是最至高無上的王,披著金色的佛衣,落寞的佇立在一方,世人都被這佛光迷了眼,才看不清裏麵的肮髒,有多少女子的年華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