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苦水鎮、賭坊。
這七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這素箋的材質,與先前的那張並無二致,難道這張素箋上,寫的是小朱所在的地址?
若是地址,那麼十五又是什麼意思?苦水鎮又在哪裏?
熊週拿著這封殘缺不已的信箋,心中不禁一陣苦悶。
這裏麵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軒轅精光投靠九道山莊,那是意料之中之事,熊週到不太過驚訝,但是從軒轅精光的舉動來看,軒轅精光明顯不知道鐵斧是九道山莊的人,這個就值得研究了。
另一方麵,軒轅精光為何會有這封信,而鐵斧為什麼又要毀了這封信?
自己隨隨便便吃個早飯,都能引出這一串事情出來,看著遍地屍體,滿地鮮血,熊週禁不住苦笑不已。
皇帝本就在揚州,這裏恐怕過不多久,便會有大批捕快,甚至軍隊來到,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熊週拿定主意,抬腳便行。
走過夏天和冬雪的身邊時,冬雪突然抬起頭:
“等一下!”
這三個字剛說完,他的臉突然紅了。
熊週看著他,眼中充滿笑意:“有事?”
一個冷酷的少年,突然露出一副害羞扭捏的表情,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好笑的。
“我要學你的劍法,你能不能教我?”
隔了好一會兒,冬雪才鼓足了勇氣,吞吞吐吐的說道。
熊週微笑道:“為什麼?”
這個少年很像小高,卻又不同。
兩人都很冷酷,隻不過小高雖然表麵冷酷,內心卻很火熱——他是那種隨時可以為朋友、為兄弟獻出一切的人;而這個少年,到現在為止,熊週都未曾見過他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哪怕春水和秋雨死去,夏天哭得一塌糊塗,他也不過是叫了一聲,然後就蹲在那裏,一言不發,他從內到外,就如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所以,小高不適合做殺手,而冬雪,卻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對自己無情,對別人豈非更無情?
冬雪臉色已恢複正常,冷冷道:“因為,我要報仇。”
熊週搖搖頭,道:“以你現在的劍法,足可以殺了軒轅精光,你根本沒有必要再學什麼劍法。”
冬雪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隻是臉色愈發的蒼白。
“那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教我為止。”
他站直了身子,冷冷道。
“跟我?”熊週道,“跟著我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我現在這樣子,連自身都難保,到時可沒有辦法救你。”
“無妨。”冬雪說完這兩個字,立刻閉上了嘴。
看來他是拿定主意,不會再更改了。
熊週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你既然不怕,那我又有什麼好說的?”
他指了指還在哭的夏天,道:“那她呢?你忍心讓她一個人?”
冬雪沉默。
夏天雖然傷心,但他們的對話卻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此刻抽噎著道:“我也要跟著你。”
聽到她如此說,冬雪的表情明顯鬆了口氣。
熊週奇道:“你一個女孩子,難道也要學殺人的劍法?”
夏天搖頭道:“如果不是你,他倆又怎麼會死?我怎麼又會變成一個沒人要的可憐人?所以,我要跟著你,直到有人要我為止!”
她說著,一雙還帶著淚水的美眸有意無意的看向冬雪,隻是後者正怔怔出神,根本沒有看見。
熊週頓時頭大。
少男少女的心思,又有幾人能夠猜透?
當下他也不說話了,埋頭前行,他已決定,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走。
冬雪立刻緊緊跟上。
夏天一跺腳,嬌嗔道:“你們還是不是人?就忍心把他們留在這裏?”
熊週停下,對冬雪道:“你沒聽見?”
冬雪道:“聽見了。”
熊週道:“聽見了還不去?”
冬雪道:“她會明白的,他們也不會怪我。”
熊週無語,哀歎一聲:“算我怕了你!”
熊週終究沒有忍心,找了一輛板車,將春水倆人的屍體抬上去,幫助夏天把他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