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眾人來到一座精致的竹樓前,易寒便揚聲叫道:“師傅,您看誰回來了?”
隨著易寒這麼一喊,秦天三人不由得整裝肅容起來,莊(嚴)得像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徐徐進入這一座門楣懸掛著“劍閣”二字的竹樓。
初來乍到的沈魚兒隻覺一切都是新奇的,不時地東張西望,打量起這所翠竹環抱的劍閣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秦天三人那近乎反常的神情舉止。
待沈魚兒隨著眾人進得閣樓後,便見正中擺著一桌兩椅,兩邊對列二桌一椅,一眼望去竟是連一件擺設都沒有,真是簡單到了極致。
就在此時,一個蒼發白鬢,身著素衣白裳的中年男子從內閣中走了出來。
沈複不由得拉了拉沈魚兒的衣袖,便與眾人一起抱拳行禮,恭敬說道:“拜見陸師伯。”
在得知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劍師陸劍華之後,沈魚兒亦連忙福身行禮。
陸建華輕應了一聲,便安然坐下,看向眾人說道:“都坐下說話。”說著說著,目光便落在了沈魚兒身上,問道:“這位姑娘是……”
沈複連忙起身,正聲說道:“回陸師伯,她是我的妹妹,沈魚兒。”
陸劍華頷首說道:“原來是沈家千金,老夫有禮了。”話剛說完,便看見沈魚兒欠身回禮。
片刻,陸建華說道:“你們師傅都沒有回來嗎?”
秦天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師傅已經前往歸雲山莊。莫師伯因有事而留在了沈府。”秦天頓了頓,見陸劍華沒有問話,便繼續說道:“陸師伯,師傅認為魔宗將會現身於武林大會,所以勞請陸師伯與傅師伯前往相助。”
“北居十年,到底還是回來了。”陸劍華說著說著便望向了門外,深邃的眼眸透著刀劍般的寒光,片刻之後,說道:“稍過幾日,我便會與你們前往歸雲山莊。”
秦天應道:“是,陸師伯。”
之後便是陸劍華問得一句,眾人就答上一句,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秦天眾人方得離開劍閣。
待走遠之後,沈複又是揉肩又是扭脖子的活絡起筋骨來,不無抱怨地說道:“每次來劍閣都束縛得緊啊。又是端坐又是行禮,弄得渾身不自在。”
秦香雖也對陸劍華的謹行慎言感到無所適從,卻還是做出了噤聲的手勢,提醒著沈複說道:“小聲點,萬一被陸師伯聽見了,可有你好受的。”
沈複不以為然地說道:“都這麼遠了,陸師伯還能長順風耳不成?”
沈魚兒忽地就跳到了沈複麵前,好奇地打著手勢問道:“陸師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複頓時便來了精神,不由得學起了陸劍華的走姿,並用一本正經的腔調,說道:“複兒,你這行不正,坐不端的樣子,成何體統!今日我就代你師傅好好管教管教你這沒規沒矩的頑劣性子。”
“正好,你給我麵壁思過一個月。”
陸劍華的聲音突然從沈複身後傳了過來,聽得沈複心裏瞬時涼了半截。隻見沈複臉色悔青,如做錯事的孩子在長輩麵前領罰一般,垂喪地低著頭,顫顫地轉過身來,結了巴似的,斷斷續續說道:“陸師伯,我知道錯了。”說完,安靜地等待著陸劍華的訓話。
良久,秦香終於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秦天與沈魚兒也憋不住氣地笑了出來。沈複一愣,登時反應過來,抬頭看去,眼前之人哪裏是陸劍華,分明就是易寒在裝腔作勢地戲弄他!
沈複怒氣騰騰地衝向了易寒,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個易寒,竟敢戲弄起本少爺來了。”
易寒躲著沈複的拳腳,腦海裏不斷地回閃起沈複那窘迫的樣子,止不住笑地說道:“逗你玩呢,哪知道你這麼怕我師傅。”
沈複氣血上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道:“我堂堂沈家大少爺,會怕他?我不過是受不住那麵壁思過罷了。”
原來陸劍華罰教的方式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受罰弟子去後山的悔過涯麵壁思過,而沈複被罰的次數是他們五人當中最多的一個。究其原因,這都是因為他在每次受罰的時候都偷偷開溜。奈何那部分白晝與黑夜的偷跑,都被陸劍華捉個正著。之後,沈複終於被這似乎有著“三頭六臂”的陸劍華給折磨得沒了脾氣,耐著那天生就坐不住的性子,老老實實地靜思己過。
向來不苟言笑的秦天也不禁揶揄起沈複來,說道:“說到底,你還不是怕陸師伯罰你去悔過涯。”
易寒被沈複這無休無止的打鬧逼得無處可躲了,隻好央求著說道:“好了,四弟,別鬧了。我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