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讀《定林所居》(1 / 1)

屋繞灣溪竹繞山,溪山卻在白雲間。臨溪放艇依山坐,溪鳥山花共我閑。——王安石《定林所居》

人的一生沒有什麼不是裝出來的,度量、情懷、關係、事業、境界……裝的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這邊是“偽”對“真”最大的關照和最善意的回報。

常人隻羨福祿不羨仙,仙太遠,更何況富貴猶隔常人幾座山。前些年有句話:“生活不隻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騷動了一大片文學青年的情懷。其實沒有所謂的遠方的詩,這“苟且”如春草,漸行漸遠還生。離開了習慣的“苟且”環境,新的環境呆久了也還是“苟且”。我們看到的遠方,是別人的苟且;所謂的詩是將別人的平淡映照為自己的不甘、憧憬和期盼。身前用事瀝肝膽,棄工獨遊到輞川。山中一夜杪重雨,芙蓉花照鷓鴣眠。正是因為現實中的“爭渡”和“摩擦”,碗中飯、鍋裏粥、田中米、倉裏糧,腳下地、膝上金、腹中財、頭上名,所以總會有“如願”和“失意”,難免會“患得”和“憂失”,早不複“籬落花陰追黃蝶”的年齡,難覓得“小荷蜻蜓愛細流”的純心,回頭顧往驚三歎,舉足還須蒿裏行。

你未見此花時,此花與你同寂。你來看此花時,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詩意的生活本就是當下你所處的“苟且”。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但隻有善於與自己相處的人,能把枯燥和尋常過出詩意。我不喜歡和哪些談希望和意誌的人打成一片,躊躇滿誌如果得不到認可,總是要歸於萬念俱灰。你看別人活得詩意,讓你來過便是滿懷的失落和無望,因為你終究妄想太多。起居坐臥是人生尋常事,吃喝拉撒是人生平常事。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盲在不知己色,聾在不知心音。螺獅殼裏可以起道場,鹹豆腐幹裏有牛肉味。夢想是潘多拉的盒子,屠刀是得真傳的法器。不關照此心而追逐煙花雪月,實在是舍本逐末。終日對山獨自坐,不厭唯因此心閑。瓢水澆出葉子花,簞壺果得胃腸宴。

有理想的人苦於不能知行合一,過來人不必苛求知行合一,知與行貌合神離也不錯。在下能夠安生,在上能夠安心,最苦的是這些半上不下的“二混子”文化人。因為讀書總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百度查閱的時候搜到一個叫“才真旺姆”的小姑娘,這姑娘居然也是和我認識的一部分人一樣,文藝青年,把生活想當成小說來過,都喜歡那個什麼“阿彌陀佛麼麼噠”,我的個天老爺。別人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別人的心境不是你的心境。跳出一個坑,又入一張網。爬了次山,有了種所謂的“頓悟”,出家了,偶滴個神啊!不是套路就是套劇啊。

我不否認出了家可以專職治心,可是這件事本來也不必搞成這樣。你在木床上睡覺是睡覺,你在鋼絲床上睡覺就不是睡覺?尤其是那些出家的談感想的時候說比以前清淨自在了許多什麼的,首先要表示肯定,其次我隻能說不過爾爾,為了皆大歡喜我隻能說“能安就好”。吃塊僧人給的瓜,知道馬上布施一百元;扭頭買三個圓白菜,卻不願讓農民兩塊錢。這樣的行為不一,根源就在“知”都不通透。即行即覺,即覺即行。長向這八個字用功夫,你的膝蓋就不會跪出繭、磨破皮。至於我,你們就別挑毛病了,我即不是文化人,也不是修行人,我就是個二混子。

我生氣了男女不論,老少無別,我也俗的很,譬如現在,我想去上個廁所,而且是大便。去我的吧!找手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