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白舒武骨子裏隱隱作痛,悔恨難當。
為了解救這種局麵,為了能夠讓爸爸媽媽在寒心中找到一份寬心的欣慰,白舒武說道:“爸爸,剛才我說這話的意思,不是說爸爸不可以管我。我隻是不希望在我成長的道路中,永遠隻有命令式的口吻,我覺得爸爸可以給我提建議,兒子不會耳朵起繭的,一定會傾心聽教的。”
媽媽麵容稍微舒展,眼神掠過爸爸一眼,欲言又止,寬慰之際,又多了一份擔憂,還是說了出來:“他爸,兒子跟你一樣的脾氣,火藥味,方才的話都是孩子的氣話。”
白舒武看媽媽給自己一個台階,連忙承諾道:“爸爸,我一定保證會考上重點中學!如果我考不上,全憑爸爸處置,絕無怨言。”
爸爸有點哭笑不得,歎道:“你看,你看,這都變成什麼樣子了!滿口的江湖混賬話,哎,罷了罷了!”
媽媽看爸爸脾氣消減了七八分,裝著脫掉廚衣的樣子,勸道:“該吃飯了,該吃飯了!白舒武,你端個飯碗過去,問下碧雲怎麼樣,看要不要去醫院一趟?”
“你們吃吧,今天沒胃口。”爸爸想起碧雲為逆子擋了凳子,鼻子有些酸楚,擺起譜,賣弄起書生氣來:“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媽媽最了解爸爸這破脾氣,拉著白舒武說:“爸爸不吃飯,我們吃。有一句話說得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爸爸不吃,我們吃,我們當人上人。”
白舒武聽了聽,就樂了:“媽媽,你說吃得苦中苦,難道是說你做的飯菜很難吃?”
媽媽連忙回到:“說錯了……”
白舒武說:“媽媽就算飯菜做得太難吃,我也吃,這樣才能,當人上人啊。”
……
春末,早上四點。
外界的天冷然處於黑蒙蒙的狀態,白舒武靠在蔣碧雲床邊,多此一舉地睡著了。再過兩個小時,鬧鍾會響,公雞會打鳴,可是白舒武無論如何都要失眠了。
白舒武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在中考上發揮失常一敗塗地的場景。按理,依現在的成績,白舒武考個重點中學是水上輕盈步微月的事情,易如反掌。
但白舒武的夢非常奇怪,在高考落地後,蔣碧雲念著一首詩:“
待至英雄們在鐵鑄的搖籃裏長成
勇敢的心靈像從前一樣
去造訪萬能的神祗
而這之前,我卻常感到
與其孤身獨涉,不如安然沉睡
何苦如此等待,沉默無言,茫然失措
在這貧困的年代,詩人何為?
可是,你卻要說,詩人是酒神的神聖祭司
在神聖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
蔣碧雲念著,念著,葉雨荷乘著時光機而來——“白舒武,我的神祗,拿命來”!
當白舒武看到窗外暗色的天宇,以及睡在自己床上的蔣碧雲,才確定自己還活著。換做以前,白舒武絕對不會擔心自己的中考,而今,白舒武莫名其妙地擔心自己起來。
時光漫過昨天,無數晨曦與黎明,這個五月,過得如此雲裏霧裏。
自從穿越以後,那個消失的時光機一直是白舒武的心結。沒有了時光機,就意味著白舒武沒有回頭路,也意味著,找不到那個時光便利店女老板到底是誰的謎底!沒有時光機,就意味著與未來失去了聯係,找不著姐姐死去緣由,也找不到林依然的人生軌跡,等等。
但穿越的白舒武是真實的,擺在白舒武麵前的蔣碧雲是真實的。白舒武再次找到了真實的感覺,蔣碧雲給的那種真實感覺。
白舒武親了親蔣碧雲微笑的臉蛋,心情一下疏朗了起來。然後,伸了伸懶腰,說道:“碧雲是個啞巴,怎麼會念詩呢?我真是糊塗,做這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