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很冷,吹著薄薄的糊滿了奶油的綢衫,淩萱菲轉身扶著橋欄,俯身望著橋下的車水馬龍苦笑:“好像沒有地方肯要我,你呢?”
淩萱菲回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淩萱菲,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
之後他把手裏的煙蒡扔到了地上,煙火彈跳出星火,份外的璀璨,他踩熄煙頭,冷冷扔出一句:“你少管閑事!”
“他們為什麼追你?”淩萱菲忍不住又問,看到他眉頭微微一皺,她覺得自己真的開始多管閑事了。
但是沒想到他會說,語氣不再那麼冷淡:“我欠了那個易柏雄一筆錢,還不上,所以他現在四處追我!”
淩萱菲暗想,對方看來比她還慘,至少她並沒有負債,現今唯一要做的,也隻是養活自己。比之他的事情,似乎要輕鬆許多。
“欠多少?”淩萱菲隨口一問。
他說的數字讓淩萱菲驚了一身冷汗,他說:“三百萬。”
“做什麼事情能欠那麼多的錢?”再看他的打扮,心裏再次嘀咕,莫非是傳說中道上的事情?淩萱菲回頭看秦勇凱的時候,他剛才臉上那些平和已經不見了,看起來又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
片刻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高架橋,淩萱菲喊了他幾聲,他都沒有理。
夜風有點冷,淩萱菲突然才發現自己還是無處可去,剛才那一場激烈的逃跑就像是一場夢,而夢醒了,她還得麵對那黑暗冰冷的現實。
淩萱菲心裏十分的擔憂,剛才在夜店得罪的是雷興具。這下回去,不知道他要怎麼折磨自己。
可是回過頭,望望茫茫無邊的黑夜,淩萱菲心裏很清楚,她除了回夜店之外,別無選擇。
滾滾塵世,是一個滿是黑暗的地方。對於淩萱菲來說,在別人眼晴裏的五光十色的世界不比夜店要好多少。
早年父母離異,塵世飄蕩,處處受盡欺辱,最後被最信任的男人陷害,鋃鐺入獄……這些看似塵封起的往事,到現在回憶起來,仍然有一種吞噬人心的魔力,讓淩萱菲害怕,讓她痛苦,也讓她不敢再回頭看一眼。
縱使前麵是萬丈深淵,她也要一步不停地走下去,直到盡頭。
回到夜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左右,淩萱菲也沒有帶手機和手表,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白牡丹第一個看到淩萱菲,見她回來,一臉擔憂地迎上來問:“菲菲,你沒事吧?”
見淩萱菲搖搖頭,白牡丹不安地看了淩萱菲一眼,然後說:“範姐讓你去貴賓室一趟。”
“是不是易柏雄不高興,告我的狀了?”淩萱菲緊張地看了一眼白牡丹,見她臉色不好,心裏更加忐忑不安了。
來夜店工作,本是因為範芝花照顧,現在淩萱菲闖了禍,惹客人不高興,恐怕範芝花也要受牽累了。
可是淩萱菲又想,她是來工作,又不是來受侮辱,範芝花也說過讓她自由選擇底限。
知道擔憂沒用,就問白牡丹貴賓室在哪裏,她說要帶淩萱菲去,淩萱菲隻好默默同意了。
進門的時候,白牡丹想了想才對淩萱菲說:“你要跟雷興具道歉,你明白嗎?”
看出白牡丹的擔憂,淩萱菲知道,今天她惹怒了白牡丹所說的那個不好惹的混賬東西雷興具。
來到貴賓室,淩萱菲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範芝花,一臉怒氣的易柏雄,還有臉上帶著淤青的雷興具。
範芝花抬頭看了淩萱菲一眼,淩萱菲不知道那目光裏是生氣多一點,還是冷意多一點。身後的白牡丹推了淩萱菲一把,淩萱菲挪著步子進了貴賓室。
“範姐!我回來了!”淩萱菲的聲音很低,才勉強壓住那絲顫抖,讓她不至於當場就暴露自己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