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道院公學(2 / 3)

他說:“華生,對於這個案子我很感興趣,從案情上看,可以肯定的是有些地點是值得注意的。趁著這個案件剛開始,我想讓你了解的是:特殊的地形和我們的偵查有密切關係。”

“你看地圖上這塊顏色較深的地方是修道院公學,我插上一根針。這一條是大路,它是東西走向的,經過學校門前。你還可以看到在學校的東西兩麵一英裏內沒有小路。如果這兩個人是沿著大路走掉的話,那麼隻有這一條路。”

“正是這樣。”

“我們極其幸運,可以大致查明,沒有人在出事的那天晚上走過這條路,瞧我放煙鬥的地方從十二點到六點有一個鄉村警察站崗。可以發現,這是東麵的第一個交叉路口,這個警察一直沒離開過他的崗位,並且肯定,無論是誰,隻要走過這條馬路他就一定會看見。今天晚上我和這個警察談過話,依我看他是一個完全可靠的人。那麼東邊就不用懷疑了,現在看西邊,這兒有一個叫‘紅牛’的旅店,女店主生了病。她派人去麥克爾頓請醫生,但大夫去別的地方出診了,所以第二天上午才到。旅店的人一夜都很留心,等待大夫到來,並且一直有個人望著大路。他們說沒有人走過。要是他們的話可靠,我們可以認為西麵也沒有事,由此可見,逃跑的人根本沒有走大路。”

我反問道:“那麼自行車呢?”

“是的,我們從自行車上繼續我們的推論,如果他們沒有走大路,那無疑是穿過鄉村向學校的北麵或南麵去了。我們衡量一下這兩種情況。你看,學校的南麵是一大片耕地,分成小片,中間有石頭牆。我以為在這樣的地方是無法騎自行車的。我們可以不考慮南麵了。從北麵看,這兒有一片叫‘蕭崗’的小樹林,再遠一點兒有一大片起伏的荒野叫夏吉爾荒原,綿延十英裏,地勢漸陡。霍爾得瑞斯府位於這片荒野的一邊,如果從大路走有十英裏,穿過荒野僅六英裏,那是一片極其荒涼的平原。有幾座農民的小棚子,他們在那兒養牛羊等家畜,還有雎鳩和麻鷸。除此之外,在你走到柴斯特菲爾德大路之前你什麼也看不見,另一邊有幾間農舍、一座旅店和一個教堂。再往遠處去,山變陡了,顯然我們應該把目標放在北麵。”

我再次說:“那自行車呢?”福爾摩斯不耐煩地說:“一個車技好的人,不一定非在大路上才能騎,再說那時月亮正圓,荒原上有許多小路交錯。喔,什麼聲音?”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進來了賀克斯塔布爾博士。他手裏拿著一頂藍色的板球帽,帽頂上有白色的V形花紋。

他喊道:“重大發現,感謝上帝,至少現在我們知道這位少年從哪兒走的,瞧,這是他的帽子。”

“在哪兒發現的?”“吉卜賽人的大篷車上,他們在這片荒原宿過營。他們是星期二走的。今天警察追上了他們並逐一檢查了他們的車,發現了這頂帽子。”

“他們怎麼解釋呢?”“他們支支吾吾的,說是星期二早晨在荒原上拾到了這頂帽子。哼,他們一定知道孩子在哪兒!感謝上帝,現在他們已被關起來了。他們早晚會說出真相的,我們有法律的威力,還有公爵的金錢。”博士離開之後,福爾摩斯說:“這很好,至少已經證實了我們的設想,必須在夏吉爾荒原這一邊才能有所發現,警察一無所獲,除了逮捕了那些吉卜賽人。華生,你瞧!橫穿荒原有一條水道。地圖上已經標出來了。有的地方已經由水道變為沼澤地,特別是霍爾得瑞斯府和學校之間的這片地方,如此幹燥的天氣,到別的地方去尋找是徒勞無功的,但是在這一帶,有可能找到留下的痕跡。明天早晨我來叫你,我們倆一起出去試試,看能否給這個神秘的案件找出一線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醒來發現福爾摩斯已站在我床邊等著我了。他已經穿戴整齊,而且很顯然他已經出去過。

他說:“我已經檢查過那片窗前的草地和自行車車棚,還在‘蕭崗’隨便逛了逛。華生,可可已經煮好,在裏屋放著,請你必須快些,因為我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他神采奕奕,兩頰由於興奮而變得十分紅潤,就像一位高超的技工看到他的嘔心瀝血之作即將完成一樣。這個機警、靈活的福爾摩斯和貝克街的那個內向、終日思考、麵色慘白的福爾摩斯大相徑庭。當我看到他靈活的身體、躍躍欲試的樣子,我預感到我們迎來的一天將會十分勞累。然而這一天的起點卻令人感到非常失望,當我們滿懷希望地大踏步穿過泥炭眾多的黃褐色的荒原,經過無數的羊腸小路,終於來到一片地勢開闊的綠色沼澤地上。如果這個孩子回家了,他一定要經過這兒,而且他不可能經過後不留下任何痕跡,但是無論是這個孩子還是那個德語教師的足跡都一點也沒看到。我的朋友帶著陰沉的麵容在濕地的邊緣踱來踱去,急切地觀察著濕地上的每片汙泥。那上麵到處是羊群的蹄痕,在一二英裏以外的一片地方有牛的蹄印,此外再無其他。福爾摩斯擔憂地看著起伏的廣闊荒原說:“前麵還有一片濕地,我們去查看一下。瞧,快瞧!這是什麼?”

走上一條窄窄的黑油油的小路,我們看到在小路中間濕潤的泥土上,有明顯的自行車的軌跡。

我喊道:“啊!我們找到了。”但是福爾摩斯晃了晃頭,顯得並不高興,反而露出迷惑不解的樣子,像是期望著什麼似的。他說:“當然是一輛自行車,但是肯定不是那輛自行車。我一共熟悉四十二種輪胎的軌跡,可以看出這是鄧祿普牌輪胎,而且外胎是加厚的,數學老師艾維林非常了解黑底格的車胎是帕默牌,有條狀花紋。所以這不是黑底格的自行車走過的痕跡。”

“那麼,這是那個孩子的?”“有可能,如果我們能夠證明這個孩子有車。可是我們根本不能證明,你看,從自行車的軌跡來看騎車人是從學校方向而來。”

“或許正相反?”“不,不,親愛的華生。兩個輪相比,承擔大多數重量的一定是後輪,壓出的痕跡當然比前輪深。這裏有幾處後輪的痕跡和前輪的交叉處,前輪的痕跡較淺被埋住了。無疑是從學校這邊來的。這和我們的偵查也可能有關,也可能無關,不過在我們離開之前,還是順著車輪痕跡看一看吧。”

我們往回走了幾百碼,來到一片沼澤地上,自行車的痕跡居然不見了。我們沿著小道繼續走,到了一處有泉水滴答作響的地方。這裏又出現自行車的軌跡,可是差不多被牛蹄印抹掉了,再往前又不見了,那條小道一直通向“蕭崗”,也就是學校後麵的那片小樹林。車子一定是從小樹林裏騎出來的。福爾摩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手托住下巴。我抽了兩支煙,他則一動未動。

過了一會兒他說:“也許是一個狡猾的家夥把自行車的外胎換了,使我們不能輕易跟蹤他的車痕。這種聰明的罪犯我是願意與之打交道的。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一放,還是去那片濕地,那兒還有不少地方我們沒有仔細查看。”在濕地邊上,我們繼續係統地有條理地進行查看,不久就收到了效果。在這片濕地低窪處有一條泥濘的小路,福爾摩斯走近小路時,興奮地喊出了聲。在小道的正中像是一捆電線摩擦地麵留下的痕跡,這正是帕默輪胎的痕跡。福爾摩斯喜悅地喊道:“這一定是黑底格留下的!華生,我的推論是完全正確的。”

“我祝賀你。”“可這隻是開始,勞駕請不要走在小路上。現在沿著軌跡走,我想這不會很遠了。”我們接著向前走,發現許多小塊濕地穿插在這片荒原上,自行車的軌跡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福爾摩斯說:“毋庸置疑,騎車人一定是加快了速度,你看這裏車的痕跡,前後胎的一樣清楚,一樣深淺,這隻能說明騎車人把全身重量都加在車把上,如比賽一樣騎完最後的一段路程。啊,他摔倒了。”在自行車留下的痕跡上,有些寬的、形狀不規則的斑點延續幾碼遠,然後有幾個腳印,隨後輪胎的軌跡又出現了。

我提醒他:“車向一邊跌倒。”福爾摩斯舉起一束被壓壞的金雀花,朵朵黃花上濺滿了紫紅色的汙點,使我極為吃驚的是在小道的石南草上也結滿了血點。

福爾摩斯說:“華生,站開,不要亂踩!我麵對的是什麼情景呢?他受傷後摔倒,然後站了起來又上車繼續騎,可是沒有另外一輛車的痕跡。牛羊蹄痕在另一邊的小道上。他不會被公牛頂死吧?不,不可能!這兒看不見另外任何人的腳印。華生,我們還要向前走。我們要緊隨血跡和自行車的軌跡,這個人一定逃脫不了。”

我們接著追蹤,不久就看到了輪胎在潮濕而光滑的小路上打彎的痕跡。突然我發現在密密的荊豆叢中有一件金屬物品在閃閃發光。我們急速地跑過去,原來那是一輛自行車,輪胎是帕默牌的,有一隻腳蹬子彎著,車的前部滿是血點和一道道的血痕,很是嚇人。在矮樹叢的另一邊有一隻鞋露了出來,我們立刻跑過去,發現了這個不幸的人躺在那兒:他身材高大,滿麵胡須,戴著眼鏡,一個鏡片已經找不到了,他死於頭部受到重擊,一部分顱骨粉碎。受到如此重傷後他仍能繼續騎車,說明這個人勇氣、精力可嘉。他穿著鞋但沒穿襪子,上衣敞開著,裏麵露出一種睡覺時穿的襯衣。毫無疑問他就是那位德語教師了。福爾摩斯恭敬地把屍體翻轉過來,進行仔細的檢查。然後他坐下沉思了片刻。我看出,他皺起的眉頭表明,他認為這具目不忍睹的屍體,對我們的調查沒有太大的幫助。他終於開了口:“華生,下一步怎麼做,是有些困難,我想應該繼續調查下去,我們已經用了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所以不能再白白浪費哪怕是一小時的時間。另外,我們要將屍體被發現這件事報告給警察,並且處理好這個可憐人的屍體。”

“我可以去報告。”“可我需要你的做伴和幫助。啊,你瞧,那兒有一個人在挖泥煤。把他叫來,讓他去找警察。”

我把這個農民叫過來,福爾摩斯交給這個受了驚的人一張便條,讓他交給賀克斯塔布爾博士。然後他說:“華生,今天上午我們有兩個發現。一個是安裝著帕默牌輪胎的自行車,而且這輛車使我們發現了剛才的情況。另一線索是安裝著鄧祿普牌加厚輪胎的自行車。在我們調查這一情況之前,讓我們仔細想想,哪些事情是我們該掌握的,以利於我們充分利用所掌握的情況把本質的事物和偶然現象區分開。”

“首先我肯定這個孩子一定是自願走掉的,從窗口滑下後,不是他一個人便是和另外一個人一起走的,在這一點上是毫無疑問。”

我同意他的意見。“然後,我們再考慮一下那個不幸的德語教師。這個孩子是在穿戴整齊的情況下跑掉的,所以可以得知他預先知道他自己要做什麼,但這位德語教師是匆忙套上衣服的,他一定是因為緊急情況不得不這樣做。”

“這是無疑的了。”“他為什麼出去呢?因為他從臥室的窗戶看見這個孩子跑掉了,因為他想追上他把他帶回來。他騎上他的自行車去追這個孩子,但在追趕的路上遭到了不幸。”

“似乎是這樣的。”“現在我談我推斷的最為關鍵的部分。依照常理,一個成人追一個孩子自然是跑著去追就可以的,但這個德語教師為什麼騎了自行車呢?雖然他的自行車騎得很好,如果他沒有看到這個孩子能夠迅速跑掉,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這涉及到另外那輛自行車。”“我們繼續設想當時的情況:離開學校五英裏處他遭到襲擊,請注意不是中彈身亡——開槍是一個孩子都會的事。他是被一隻強壯的手臂給予了致命的一擊。那麼這個孩子在逃跑過程中一定有人陪同。逃跑的過程是相當快的,以至於一位善於騎車的人騎了五英裏才追上他們。查看過慘案發生的現場,我們發現了什麼呢?是牛羊蹄痕,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在現場周圍我繞了一個很大的圈子,五十碼之內沒有小道。另一個騎車的人可能不會與這件謀殺案有什麼關係,而且那裏也沒有人的足跡。”

“福爾摩斯,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喊道。他說:“對極了!你的看法很正確。事情並非像我所敘述的那樣,所以一定是某些地方我說得不準,你已經發現這一點了,但究竟是哪個地方錯了呢?”

“他會不會由於摔倒而碰碎了顱骨?”

“在濕地上能有這種情況發生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要這樣說,比這件案子難得多的問題我們都解決過。至少我們掌握了許多情況,問題是我們要會利用它。既然已經充分利用了那輛裝有帕默車胎的自行車所提供的材料,我們現在再來看看安裝著鄧祿普加厚車胎的自行車能夠告訴我們什麼東西。”

我們找到自行車的痕跡並且順著它走了一段路,地勢漸陡,斜坡上擠滿了叢生的石南草,我們還過了一條水道。痕跡沒有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材料。在鄧祿普車胎軌跡終止的地方,一條路指向霍爾得瑞斯府邸,府邸樓房的雄偉尖頂在我們左方幾英裏外聳立,另一頭通到前方一座地勢較低的影影綽綽的農村。這正是地圖上標誌著柴斯特菲爾德大路的地方。我們來到一家門麵可憎又齷齪不堪的旅店,旅店門上掛著正在搏鬥的一隻公雞的招牌。這時,福爾摩斯出人意料地呻吟一聲,並且扶住我的肩頭以免跌倒在地——這種毫無前兆的踝骨扭傷,以前他有過一次。他步履蹣跚地走到門前,那裏蹲著一個人,年紀較大,皮膚黝黑,一個黑色的泥製煙鬥叼在他的嘴裏。

福爾摩斯說:“你好,盧賓·黑斯先生。”

這個鄉下人抬起一雙狡猾的眼睛,射出懷疑的目光,他問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頭上的招牌不是寫著嘛,再說看出誰是一店之主也不難。我想你的馬廄裏大概沒有馬車之類的東西吧?”

“沒有。”

“我的腳連地都不能落。”

“那就別落地。”

“可是我連路也不能走啊。”

“那麼你就跳。”

盧賓·黑斯先生的態度絕非彬彬有禮,但是福爾摩斯卻和他和顏悅色。他說:“朋友,你瞧,我的確陷入困境。隻要能往前就行,怎麼走我都不在意。”

乖僻的店主說:“我也不在意。”

“我有十分重要的事,如果你能借給我一輛自行車,我願意付給你一鎊金幣。”

店主人豎起了他的耳朵。

“你要上哪兒去?”

“到霍爾得瑞斯府。”店主人用譏諷的眼光看著我們沾滿泥土的衣服說:“或許是公爵的人吧?”

福爾摩斯和藹地笑著說:“無論如何他會十分高興地見到我們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將為他帶去有關他失蹤的兒子的消息。”

店主人吃了一驚。

“什麼?你們知道他兒子的下落了?”

“有人說他在利物浦,警察每時每刻都可能找到他。”

店主人未理胡須的陰沉的麵孔上神情再次迅速地變化著,他的態度突然溫和了。

他說:“我不像別人那樣祝福他是有原因的,我曾經當過他的馬車夫的頭兒,他對我非常不好,就是他連句像樣的理由都沒有就把我給解雇了。但當我聽到將能在利物浦找到小公爵的時候,我還是由衷地感到高興的,我可以幫助你們把消息送到公爵府。”

福爾摩斯說:“我們想先吃些飯,然後你把自行車拿來。”“我沒有自行車。”福爾摩斯拿出一鎊金幣。“我告訴過你,我沒有自行車。我可以給你們兩匹馬騎到公爵府。”

福爾摩斯說:“好,好,我們吃完東西再談論這件事。”在石板構成的廚房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時,那曾經“扭傷”的踝骨痊愈的速度之快令我吃驚。夜色降臨,然而我們自早晨以來滴米未進,所以吃飯花了我們一些時間。然後福爾摩斯陷入沉思之中。有時他走到窗邊,眼睛呆呆地凝視著外邊。窗戶對著一個肮髒的院子。在遠處的角落有座鐵匠爐,一個非常肮髒的孩子正在工作,馬廄就在另外一邊。有次福爾摩斯剛從窗戶邊走回來坐下,馬上又從椅子上彈起來,一麵大喊著:“天啊,我相信我弄清楚了!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華生,你記得今天看見過牛蹄的痕跡嗎?”

“是的,有不少。”

“在哪兒?”

“喔,好多地方。濕地上,小道上,以及可憐的黑底格遇難的附近。”

“正是這樣。那麼,華生,在荒原上你看見了多少牛呢?”

“我好像沒看見過牛。”

“真怪,華生,一路上我們看見許多牛蹄印,可是在整個荒原上卻沒有碰到一條牛,多麼奇怪啊!”

“是的,是很怪。”

“華生,現在你好好想一下,你在小路上看過這些痕跡嗎?”

“不錯!看見了。”

“你能想起痕跡有時是這樣的嗎?”他把一些麵包屑排列成不同形狀的雙行點陣圖形,一邊問:“是這樣嗎?”

“不,我記不太清了。”

“但是我可以,我可以發誓是這樣,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回去證實一下。我太輕率了,當時沒有做出結論。”

“什麼結論?”“隻能說那是一頭既可走路又可飛馳的怪牛。華生,我敢說一個鄉村客店老板的頭腦想不出這樣一個騙局。看來這個問題比較容易解決了,隻是那個孩子還在鐵匠爐那裏。我們溜出去,看看能找到什麼。”

在那個稍一用力就會傾倒的馬棚裏有兩匹鬃毛蓬亂、未經梳理的馬,福爾摩斯抬起其中一匹的前蹄看了看,爆發出一陣大笑。“馬掌是舊的,卻是新釘上去的,掌釘還是新的。這的確是個典型案例。讓我們到鐵匠爐那兒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