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鏡中瀕死之人(2 / 2)

“你冷靜些,我們暫時救不了他。”林軒按住朱可夫的肩膀,低聲安慰。

“可是他就在……就在那裏!”朱可夫大口喘氣,右手按住左胸,臉也脹成了豬肝色,“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

林軒無法向朱可夫解釋這種鏡子的詭異之處,因為他自己也是因為鏡子而進入迷幻時空無法脫身的。

“那隻是影像,也許發生在眼前,也許發生在天邊,也許發生在這一刻,也許發生在數年之前——總之,誰知道呢?無論打破鏡子還是不打破鏡子,都會產生無法預料的結局。現在,我們隻能做局外人,不是嗎?”那人慢慢地走過來。

“局外人也不好做啊!”林軒苦笑。

“你想救人?”那人問。

“如果能救得了,當然會救;如果救不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隻能認命。”林軒的話既是說給那人聽的,也是說給朱可夫聽的。

那人走近鏡子,一手抄在口袋裏,一手撫摸鏡麵。

此刻,三個人的影子都在鏡子裏,與那匍匐著的人並列著。

如果這隻是普通鏡子,那麼根據物理學上的成像原理,朱可夫應該伸手就能摸到兒子的身體。不過,這隻是鏡子形狀的一種物體,其原理隻有一小部分與鏡子相同,大部分則是性質迥異,無法捉摸。

“我猜,要想救他,隻能到鏡子裏去。”那人低聲回應,隱約有調侃之意。

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所以他大可以袖手在一旁作壁上觀。

朱可夫卻當了真,猛地向那人伸出手:“怎麼到鏡子裏去?我去,有任何危險我都不怕,隻要能救得了帕夏!”

這次,輪到那人苦笑:“到鏡子裏去?如果我知道方法的話,又何必等你自告奮勇去做?”

朱可夫頹然垂下雙手:“你在消遣我是嗎?”

那人不敢正視朱可夫,訕訕地走到一邊去。

世間任何情感都比不過父愛、母愛,因為那是人類最原始、最純粹的情感,依據血緣關係來締結,隻要人不死,那種愛就永遠存在,越來越深。朱可夫看到兒子被禁錮之後,之前的元帥風度、悍勇狠勁都消失了,瞬間退化為一個舔犢情深的父親,眼中隻有兒子,已經忘記了自我。

這種急驟轉變,讓林軒心裏也極不是滋味。

“你們……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他?怎麼救我的兒子?”朱可夫茫然地扭頭,視線在林軒和那人臉上轉來轉去。

忽然間,匍匐的人緩緩抬頭,眼睛向上看,直直地望著林軒這邊。

“他抬頭了,他抬頭了,快問他,怎麼能救他出來?”朱可夫一連聲地叫。

林軒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可以清晰辨別唇語,匍匐的人說的是“大毀滅,迷宮,快走,控製不了形勢,這不是人該來的地方,快走,扔下一切快走,別存任何邪惡想法……人類的一切,盡在他人掌握之中,任何索取,都會換來滔天大禍……”

很顯然那人也懂得唇語,一邊看一邊翻譯給朱可夫聽。

“你快出來,你快出來……”朱可夫向前一撲,雙掌發力拍打鏡麵,發出直刺耳膜的“啪啪”聲。

林軒讀懂唇語之後,視線投向帕夏的身後。

他覺得,這鏡麵的一部分就像是一隻超級攝像機,能夠從另一個地方拍到視頻後傳送過來,清晰呈現在大家眼前。

那樣的話,朱可夫敲打鏡麵毫無意義。

“我要救他出來,我要救他出來!”朱可夫原地打了個轉,眼中突然有了亮光。

“他沒法出來,這鏡麵的構造應該類似於潛望鏡,我們看到的影像跟實際發生的事並不匹配,相當於一種新聞轉播。我們還是靜下心來,看有沒有其它通道。”林軒說。

“他就在那裏——”朱可夫尖叫一聲。

“任何人都看得到,但我們也該知道,他根本不在那裏,就像光線透過水麵時發生的光折射、光位移一樣。”林軒耐心解釋。

“打開它,打開它,打開它……”朱可夫狂吼。

鏡麵中的人又沉重地低下了頭,繼續掙紮爬行。

那人突然貼近鏡麵,屏息觀察,緩緩地說:“真是奇怪,我感覺這鏡子是無數層鏡片拚接的一種結構,那樣有什麼意義嗎?如果一層鏡子是一個世界,那我們眼前樹著的豈不就是一個萬花筒一樣的巨大迷宮?一層迷宮尚且困難重重,如果是層層對立、各成體係的複雜迷宮,豈不再也沒有破解之日了?”

“不,不用破解,不用破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知道該怎麼消滅這鏡子了——”朱可夫大叫,返身向密室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