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我的觀點嗎?”那人轉過頭問。
林軒點頭:“沒錯,鏡子即迷宮,古代人早就有過此種說法。二十世紀晚期時,中國有位著名的邵姓周易大師也曾預言過,鏡子的出現就是全世界妖異事件大爆發的導火線,因為其中可以收納太多東西,凡看到的必定能夠納入其中,是世間最無法解釋的現象。如今,鏡子在人類生活中無處不在,現代人也生活得越來越迷惘。”
按照風水師的建議,臥房之內不能放鏡子,尤其是床頭、床尾更是嚴禁如此。原因就是,人在睡夢中毫無防禦性與警惕性,很容易被邪魔入侵,迷失本性。鏡子能照見正常的自我,當然也就能照見迷失的自我,等於是在鏡麵世界裏多創造出了一個“我”。那樣一來,一個身體擁有兩個影子,其中一個必定會變成暗幽靈,在本人的一生中不斷製造出麻煩,直到進入墳墓才結束這種噩運。
那人微笑起來:“那豈不也是一件好事?”
他指向鏡中匍匐的帕夏:“如果人類都像他那樣被困住,能證明什麼?是否就證明大部分人類隻是渾渾噩噩、混吃等死的愚者傻子?如果你我身邊都是這種人,我們豈不是就能大顯身手,做這個時代的恐怖大王?”
匍匐的人令林軒想到桑葉上蠕動的嫩蠶,可憐且可悲,無力擺脫受束縛的困頓之境。
這隻是物理層麵上的受縛,那麼人類在思想上的束縛則來得更強烈、更普遍,所以中國個古人才發明了“作繭自縛”的成語。
大部分人身體是自由的,但思想、頭腦、觀念卻被一些老傳統、舊習俗牢牢束縛著,畢生走不出“醜妻近地家中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圈圈。這種人活著,隻不過是為世界增添一部分二氧化碳、製造一大批生活垃圾而已,對於社會的進步毫無積極意義。
就像二戰之中,真正決定世界命運的隻是幾大巨頭,其餘的百萬雄獅、千萬民眾隻是被動的參與者,身如飄萍,隨波逐流。
“如果我能進入1999年,豈不也就成了命運的決策者,而不是跟隨者?”在那人的蠱惑下,林軒漸漸地也有了這樣的想法。
預知未來十五年的話,他可以有很多種改變世界的手段,譬如全球房地產業、互聯網行業、中東地區局勢、蘇聯解體後的小國政治、環太平洋諸國的地震海嘯……那時候,他就是預知一切的神,高踞於數十億凡人之上,受到來自五洲四海的崇拜者頂禮膜拜,超過全球任何一個宗教。
“超過宗教?豈不就是上帝?”他的腦中浮出這個令人瘋狂的想法。
人人都想成為上帝,成為世間萬物的主宰,所以才有了太平天國起義時期的“拜上帝教”,各大領袖打著“上帝降旨”的旗號各行其是、各自為政、各自為戰。
天欲其滅亡,先欲其瘋狂。那些企圖掌控地球的人到了最後,全都演變為雞飛狗跳的鬧劇,留在曆史上,遭後人口誅筆伐,隨意戲弄。
“我看到你的內心,想了很多很美好的事,對吧?”那人的目光如毒蛇吐信一樣,在林軒臉上逡巡著。
林軒不說話,隻點點頭。
“一起走,去1999年——我相信,這裏一定有一條通道能進入那裏,就像這一批失蹤的士兵一樣,隻需一句咒語,就能打開阿裏巴巴的寶藏大門。”那人舔了舔嘴唇,狡黠地笑著,移開目光,再次指向鏡中匍匐的人。
“喂,你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林軒的頭腦並不糊塗,雖然跳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一直都保持清醒,深知對方居心叵測,絕對不是可以信任的旅伴。
那人撫摸著鏡麵,身體緊貼上去,如一隻壁虎般在鏡麵上小心地移動著。
林軒隱約知道,隻有在極端情況下,才能瞬間穿過鏡麵,到達另外的陌生環境中。這一點,類似於玄學中的“離魂術”,最容易在有意無意、似睡似醒的狀態下實現。換句話說,當一個人“忘我”而且“忘物”的時候,“輕靈”的思想與“笨重”的身體就最容易分離。那種境界非常微妙,不靜心,不凝神,根本做不到。
接下來,那人做了個更詭異的動作,竟然像一條真的蛇一樣,吐出舌頭,緩緩地舔著鏡麵,發出瘮人的“嘶嘶”聲。
林軒沒有出言詢問,因為太多事不可解,就算打開一個死結,其餘死結也都走不通。
“這裏是可以穿過的,我感覺到縫隙的存在,空氣穿過縫隙,從那裏到達這裏……知道嗎?有一種生物,隻要有縫隙就能通過,哪怕是比針尖更細小的縫隙……通過這裏,就能到達想去的地方,那裏有無窮無盡的寶藏,一座巨大無比的金山……對於地球人來說,黃金是最珍貴的,對不對?到達那裏,金山就屬於你了,你將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是不是很高興?”那人回過頭來,眼神越來越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