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利落富有技巧的一轉,就將那原本合著的扇子打開了來,看著那半跪在紗簾外的黑衣身影,臉上的明媚笑容立刻就隱了去,眼眸裏也染上了幾分凝重,目光直直的射向那雖然跪拜在地但是卻脊背挺得筆直的人,聲音慵懶中不乏冷意,“你來的遲了。”
黑衣人聽聞這話,立刻低下了頭,恭敬而沉穩的開口說道:“屬下知罪。”
狀是無意的甩了甩衣袖,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高大的身影,聲音裏聽不出來喜怒,“起來吧,還是說說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可是有什麼眉目了?”
黑衣人直直的站立了起來,目不斜視的盯著亭前的台階,對於沈墨的問話更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屬下跟隨了數日,果然見的那喬華聯係了趙衡,並探知,那趙衡和喬華之妻趙氏有著頗遠的親戚關係,說到底也算是遠方的表兄妹,兩人在房間裏密謀了好一陣子,屬下貼在房梁之上,隻聽見了九月十五廣源錢莊定邀來公子,還擊掌為盟。”
“嗬”竹冬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就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竟然還擊掌為盟?他們之間可有信任的基礎,不過是互相利用謀取利益罷了,螻蟻妄圖吞噬雄獅,實在是可笑至極。”
“九月十五廣源錢莊?這個趙衡的確是有本事,竟然還知曉我這些時日正為了錢莊廣邀商賈,想用這個來引我前去,這樣說來他們定然還留有後招了?能邀我前去必然會將位置定在十裏之外了,誰不知曉我隻在十裏談生意,其他的地方,哪兒也不回去,那些個人也都會按照我的意思來辦,他又怎麼能把我引去?”沈墨目光下垂,長長的睫毛在眼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黑衣人頓了頓,才又開了口,“那喬華說,他會謊稱喬梔也前去了,以此引得你也跟上,一般的謊言你一定不會相信,所以那日他會想辦法將喬梔騙去,隻說是陪著喬錦挑選嫁時的首飾等你們見了麵。然後讓喬錦帶著喬梔離開,在你們談論生意之時借機讓您喝下饞了暖紅帳的酒,然後在人事不醒之際與那喬錦交歡,這樣他們和喬梔也就都是親眼所見,你就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咻”,扇子突然合上,急速的動作在空氣裏發出了聲音,那俊秀的眉毛皺了起來,眼眸裏冷的讓人不敢直視,隻聽見他的顏色淺紅的嘴唇,吐出了和目光一樣冷的話語,“好,果然是好計謀,知道我的軟肋是什麼,還真的就是一拿一個準了,真當我是剛剛回來,就對所有的事情束手無策了?”
黑衣人的身形微微逛了逛,卻還是拱著手低著頭立在亭外,對於沈墨的怒火一言不發。
竹冬抱著劍站起了身,看著月光下那高大的黑衣人露出來的挺直的鼻梁,語氣也難免犯了些冷意,“那暖紅帳又是從哪裏來的?據我所知,這個是早就已經禁了的藥,也不過是隻有百草堂那裏還也有了一些,但是,她們又怎麼買得到的呢?”
沉穩的聲音從簾子外傳了進來,“的確是,我親眼見到那喬華一個人去了百草堂,在懷裏揣著東西出來了,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暖紅帳。”
沈墨的手伸了出來,寬大的袖子垂在了半空中,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石桌上叩了叩,麵目一片冷靜,看不出來是在思索著什麼,隻聽的見那一聲一聲的指叩聲在夜裏響起,久久不停歇。
過了好一會,他才收回來了手,白色的衣袖將手指掩蓋在其中,聲音冷冷清清的響起,“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陪他們玩上一玩吧!橫豎也是要料理的,何必在乎早一天還是晚一天呢?玄夜,按照我之前說的去吧!”
名叫玄夜的黑衣人重重的點了點頭,雙手上拱身體下彎,聲音低沉的回,“是。”然後就隻見身形一閃,足尖一個輕蹬,就躍上了房頂,在黑夜裏劃了一個弧形,就不見了蹤影。
直到玄夜最終消失在了黑夜裏,竹冬才扭過了頭對著麵無表情的沈墨說道:“公子,果然一切都如你所猜想的一樣,那麼,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回答他的是嘴角輕輕的勾起,眼眸裏是一抹殘忍的笑容,但是被他刻意壓製住了,一字一句的回,“既然和我所猜想的一模一樣,那麼,就按照計劃行事吧!我要他們知道,千不該萬不該,絕對不應該將喬梔拉入這場計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