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驚訝(3 / 3)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淩美心的表情像是恍惚回神,問小花,“妹妹肚子餓了吧!還有饅頭,媽去給你熱一熱。”淩美心說著,探查自己手中拎著的布袋。

小花一聽到吃的,臉上立馬放光彩,就算路上吃剩的幹糧,就算是壓得有些癟的饅頭,她仍心懷感恩。

“我熱就好,媽你歇會吧,坐下來喝杯水也好。”阿宏走上前,把她的袋子一把拿過,看著裏麵的冷掉的食物,他突然有些感慨。

鍋裏的水很快沸騰,滿是細孔的隔板放好後,玉米饅頭都置其上。把鍋蓋蓋嚴實,阿宏站在爐邊,不一會,水汽沿著鍋沿突突冒出。

第九章喜糖

大智要結婚了。

特意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家,按照習俗,在治美裏買來了白糖和麵條,準備和媽媽一同上女方家“拿訂”時送作信物。

淩美心一大早就忙活著打掃婚房,那原本是大智和阿宏一起住的房間。如今哥哥要結婚用,阿宏就隻能搬到原本堆放雜物的小黑屋裏去,小黑屋點著一盞煤油燈,伸手五指還能有形狀,阿宏就借著這微弱的光,開始清理,他先得把一些陳年物件拖出來,晾在院子裏曝曬,什麼壞掉的雨傘,破了的鐵鍋,有用的就洗洗幹淨留著,不能用的就放在一邊讓它們被靜待丟棄的命運。單是把黑屋裏的東西整理一遍,他就吃了不少灰塵,小屋沒有門,屋裏現在隻剩一張金邊黑漆木櫃,底下畫著梅蘭竹菊,要不是此番整理,他肯定不曉得家裏還有這樣精致的家具,這屋沒有床,小空間裏不放什麼就已經十分擁擠,阿宏環顧四周,橫梁上似乎結著蜘蛛網,並且不隻一個,他去找來晾衣服用的竹竿,在一頭包好一條濕毛巾,伸長竹竿要去擦蜘蛛網,梁柱的高度並不是他墊著腳就能夠的著,他想了想辦法,把櫃子挪動了一下,腳踩著櫃子上去,蜘蛛網便不在話下。

差不多收拾完畢,他提了一桶水用來擦地板,這桶水剛放下,水麵搖曳。他就聽到媽媽喊他過去幫忙。

阿宏站直身子,拿手往褲子上揩了揩,跑出小屋。

“幫我一起把床挪一下位。”

“好!”

“床頭轉這邊。”淩美心比劃著。

阿宏認為兩個人應該搬不動這木雕床,他提議:“還是等哥回來再挪,太重了,你別把腰給閃了!”

“有你幫忙,沒問題的——”

“你看,”阿宏展開臂膀,左右手一邊抓一隻床腿,用力往上提,“太沉了,我都吃力,更何況你。”

說曹操曹操到,大智唱著小曲,拎著兩個袋子,進門了,當意識到房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一臉的錯愕。

“你們在幹嘛呢?”

淩美心說:“東西放下,趕緊過來幫忙!”

“誒!”大智直接把東西往地上一放,支開淩美心,和弟弟配合著

“一二三——”

“你過去一點,對對——”

順利把床安好,淩美心從衣櫃裏拿出新買的床單,紅得過分,阿宏有些看不下去了:“這顏色也太誇張了點!”

“你懂什麼!大喜事就是要紅紅火火!”

“誒……我不懂……”阿宏賠著笑臉。

“我來入吧,媽你趕快去準備一下,待會2點要過去她家呢!”大智提醒道,彎腰拿起剛剛隨手放下的袋子。

“哦好!白糖和麵都買好了吧?”

“買了!”

淩美心風風火火,“我自己來才快。”說話間已經把棉被的兩角塞進了床單裏,“你把東西放外麵千萬要放好。”

大智隻得出去,他們兄弟倆都清楚,媽媽隻要一幹起活來,就跟上了發條似的,不到極限根本停不下來。

“他們家在哪?”阿宏跟在他身後。

“桃溪!”

“沒去過。”

“離獅山大概就50公裏吧!”

“你去過她家嗎?”

“那是肯定!”

“他們家人怎麼樣?”

“還行吧,對我挺熱情的。”

“等下過去就是要把嫂子接過來嗎?”

“哪有這麼快,等下就是去送禮的。迎親呢——還要過幾天!”

“怎麼感覺結個婚挺麻煩的。”阿宏擠擠眉毛。

大智愣愣地看著弟弟,一時也無言以對。

“小花跑哪去了?怎麼不見她?”

“她到外婆家去住幾天。”淩美心走到廳裏,回答道。

“唉媽,你趕緊去洗把臉。”大智說

淩美心撥了撥額前濕掉的碎發,她說:“等等,我還沒給你拿戒指呢!”

說完就從襯衣的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小紅袋,遞給大智。

大智接到手裏,解開紅袋紐扣,從裏頭倒出一隻金戒指。這枚戒指找不到任何花紋,純粹的指環,純粹的光澤,別樣的厚重感。

“什麼東西——”阿宏把臉湊上前,“戒指啊!”

“給綺雯的,”淩美心說,“就是給你嫂子的。”

大智拿在手中端詳了許久,看無可看,他才把東西收好。塞進自己的衣服的內襯裏。這次上門拜訪,他的婚事基本上就要一錘定音了,大智很努力地回想綺雯的模樣,遺憾的是印象十分模糊,連她有著怎樣的神韻也說不太上來。這樣的事也是情有可原,本來他們就隻見過四次,距離最近一次見麵也已經過去半個多月,說實在話,盡管是結婚的對象,但他對女孩了解並不深,盡管他知道她跟他一樣是家裏的老大,知道她有2個弟弟,1個妹妹,而且她家養的狗6歲大了他也知道,然而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是很大的一片空白。

不過大智對於娶她的這件事情依舊是上心的,他不能因為不了解而放棄,這是什麼道理?

綺雯是個好女孩,將來也會是個好妻子——這個論斷無論是對方父母還是他的父母都一再地向他強調,無形中給他一種他邱大智的妻子非她不可的想法,這樣的念頭一旦開始就會漸成執念,因此驅使他行動的不僅僅是激情,還有他所認為的命運。

另外,臨出門前,大智還是記起了她鼻翼上有顆極淡的痣。

時間,下午3點,地點,教師宿舍樓。

住在三樓的趙慕老師正在走廊上晾衣服,她剛剛把一件孩子的長袖掛上衣架,就聽到“砰”一聲震耳的關門聲,關門的力度之大,把趙老師給嚇狠了,她拍拍自己的胸膛,平複心情後,連忙趴在欄杆上向下眺望,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大火氣。

結果看見的人,確實遠遠超乎她的預想。

那人原來是穀元老師,他氣衝衝地走過,雖然沒能看到他正臉,但單從他的背影透露出來的決絕,也能可以感受他有多麼怒不可遏,仿佛一點就燃。

怎麼回事?此刻的趙老師心裏應該充斥著無數的疑問,然而謎底看來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她隻能靠猜想來緩解好奇心的作祟,她心想,這是小兩口吵架了?為了什麼吵成這樣?平日裏看個穀老師挺溫和的,想不到脾氣竟是這樣大!

一樓的106號房門緊閉著,屋內的兩個住戶剛剛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執,最後男人甩門而去,而女人則倚著關上的門抽抽搭搭的哭泣。

女人哭的時候還會想到10天前,他們搬進這個不大但是明亮幹淨的宿舍時的場景,她幫搬行李的他擦汗的場景,她在窗前發呆的時候,他從後背抱住她的場景,她醒來第一眼看著他的場景,她不太敢相信這些場景會是自己真實的經曆,它們與此刻的對比太過鮮明,當初她是理所當然的幸福甜蜜,而現在——如果上帝看得見的話,她實在是狼狽、卑微、不知所謂,隻在黑暗裏留著廉價的眼淚。

而且哭了一會,眼淚也沒有了,她感到臉上熱辣辣的,倒並不是房子門戶緊閉的緣故,而是他甩了她一巴掌所致。女人並不是自我催眠的高手,她們應該說是天生的懷疑主義者,對於不能稱心如意的一切,都保持絕對的質疑態度。右邊臉蛋上的疼痛還未消退,可事到如今,她還是不能相信他打了她的事實。

究竟有什麼好爭吵的——她僅僅隻是想讓他同她一起回家見見她的父母而已。

沒想到他竟然對此抱著巨大的反感,之後他說的每句話都極深地紮進她的心。

“你要我去見誰?——那個勢利小人!愚昧無知的蠢貨!是他執意不許我們的婚事,還差點把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這樣的人,你要我去見他!還想讓我跟他說些什麼?是和顏悅色地稱他一聲‘嶽父大人’,還是替你謝了他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他一談到這個話題便很激動。

“你這樣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的話讓她覺得刺耳極了。

“我過分!——你知道嗎?比起當初你父親對我和我媽說過的話,我的惡意遠不及他的萬分之一!”他心裏的憤懣被挑起了。

“這都已經過去多久了,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是,我爸之前是有過諸多阻攔,但他現在已經承認你這個女婿了,他會接受你的,而你為什麼不肯放下成見!”

“天大的笑話,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成婚了他就會接受我?我告訴你,不可能,他恨我,他會覺得是我拐跑了你,斷了你和富人家的因緣,害他美夢落空!”

“不是這樣的!你不能這麼想……”

“別傻了,他對於你悔婚的事情至今都恨得牙癢癢,他能饒了我?”

“他畢竟是我的父親,你就不能我為了我……”

“為你了——為了你我做得還不夠嗎?為了娶你,我背井離鄉來到這裏,為了避開你的家人,我也不得不拋下我的母親,你知道嗎?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情,但是要我向他低頭,再無可能!”

“夠了!不單單是為了我,是為了我們!以及我們以後的孩子,生活遲早要回到正軌上去,就讓過去的不愉快統統過去,我們一起求得他們的諒解不好嗎?”

“什麼諒解?你得說清楚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難道沒有錯,我們的確傷了他們的心。”

“我不喜歡你這麼說,壞人應該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們逼到這裏的。”

“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我的親人!你認為我父親貪慕虛榮,可你又知道些什麼!可憐天下父母心,他隻是不見讓我吃苦罷了!”

他苦笑起來,眸子冷得像塊冰,“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你是不是也認為跟著我不會幸福的?是不是現在已經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父親的話了?是不是!”他朝她吼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的急得直跺腳。

“你跟他們一樣,都是一樣的……”

“穀元!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表現就像個孩子,幼稚!你之所以有這樣的看法,無非是出於維護自己脆弱的自尊罷了!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事實真的是如此嗎?我並不覺得你是在為我著想,從來——我是說自始至終!你考慮的就隻有你自己!”

他似乎失控了,抬手就刮了她一巴掌,推開她,砸了門就走了,幹脆得像是一陣狂暴的龍卷風,要離開,連肆虐的痕跡也一並帶走。留下她在原地遲鈍地反應了好久,撫著臉龐,淚水不由分說落在手上。他走了,沒有回頭。

桃溪處的瓦房人家,大智和淩美心坐在各自椅子上都顯得有些拘謹,綺雯爸提起茶壺準備為他們斟茶,大智連忙將茶杯雙手奉上。他的這位未來丈人,皮膚黝黑,氣色好,眼睛有光,說話深沉,大智與之對視,就沒辦法不認認真真地回答著他的問題,表現地就像個學生。

“大智,怎麼今天不用上班呢?”

“要的,我是特意請了假過來的。”

綺雯爸悠悠地點點頭,說“這樣啊——我聽說你喜歡鐵觀音,今天這茶你覺得怎麼樣?”

“特別好!”大智趕緊地又抿了一口,然而他也並不是一個對茶有多少研究的人,所以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感受,隻是一再重複:“特別好!”

“平時工作挺忙的啊?”

“還行。”大智憨笑道。

“跟我們莊稼人就是不一樣啊——我們有農忙也有農閑,就像現在。”

“我種過地,其實之前家裏的田我負責……”

“大智還是很有長兄的樣子嘛!”綺雯媽突然提高聲調插話,“我們綺雯也是6歲就跟著下田地,別看她一個女孩子,幹起農活來可一點也不含糊!”

“是嗎?”大智說道。

“必須的!——這個結婚後是讓她跟著你去治美,還是在獅山住呢?”她緊接著問。

“當然還是在家呢?還能去哪裏?”淩美心代大智回答了,語氣是不容置疑。

綺雯父母一聽,表情立馬冷下來了,好在大智強行扭轉氛圍,他從背後的袋子裏摸出一小瓶酒,放在茶幾上說:“之前聽說綺雯說叔叔喜歡二鍋頭,所以…..特意給您…….”

綺雯爸拿起酒瓶端詳,見“紅星”二字便抬抬眉毛,“有心了!”

“客氣什麼,還帶禮物——”綺雯媽將一盤紅豆糕點往大智推去,笑著說:“這糕是綺雯做的,味道還行,大智嚐嚐?”大智笑著應了一聲,拿起一塊就往嘴裏送。

“大智媽媽也吃吃看。”她媽媽又熱情地說。

淩美心淡淡一笑,不為所動,隻是問道:“綺雯是去哪了?”

綺雯媽“不是快出嫁了嗎,讓她妹妹陪著上城去訂做幾件衣服去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來的。”

“好好,應該的,”淩美心點點頭。

他們已經將要送來的定親禮物都交接完畢了,剩下的茶餘談話就照著婚禮如何進入而開展。

正要說迎親的安排,突然傳來敲門聲。

綺雯媽留心了一下,讓小兒子跑去開門,“可能是綺雯回來了!”

結果小兒子把門一開,扯著嗓子一喊,“高傑哥哥!”

可把她爸媽嚇出了一聲冷汗,這高傑還當自己家似的,進了門之後爽朗地喊到:“綺雯我來了!”

他語音一落,才看清大廳裏頭坐著的三個長輩和一個同輩,綺雯的父母看他的眼神是滿滿的震驚,而另外兩位陌生人則對他充滿了戒備。

“呃——叔叔阿姨好!”高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你……你怎麼來了?”綺雯媽語氣十分不自然。

“我想見綺雯,來看她!”他說話的表情極其認真。

殊不知現在綺雯父母倆滅了這小子的心都有了,他還說道:“有客人?”

綺雯媽媽笑得牽強,對淩美心說道:“這是我妹妹的孩子,”又看了眼高傑說:“這是淩阿姨,這是大智…….”

“你們好。”高傑聲音高昂,不過他對於綺雯媽媽的謊言感到奇怪,心裏雖然想得是“她為什麼要說我是他妹妹的孩子?”,但明麵上並沒有拆穿她。

“你好。”淩美心回應道,眼看這位身材精壯的青年跟大智差不多年紀,生得濃眉大眼,鼻梁英挺,雖然言行間透著一股呆滯,卻也不是十分討人嫌。

高傑的眼神來回瞟了一會,說:“綺雯不在,我要回去了!”

“走啦?”綺雯媽刻意地反問,但並沒有挽留的意思。

“走了!”高傑回過身就要出門。

還沒踏出門坎,他就被來人擋住了去路。

“你怎麼來了!”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柔聲細語——綺雯,她和妹妹回家了。

“來看你!”高傑一見到她,還是記憶中的短發細眉,還是記憶中的纖細水靈,當那一雙羚羊般的眼睛凝視著他,他便喜不自禁,嘴角上揚。

綺雯還來不及細想他話裏的真假,就聽到自己媽媽說:“回來了啊!剛剛好,大家都在等你呢。”見她從廳裏走了下來。

綺雯臉上寫著茫然,她的手一下子被媽媽握住,她將她往前拽。

“高傑你怎麼還不走了!”綺雯媽小聲念叨,高傑卻不領情,他說:“綺雯回來了,我就不走了!”

“你別鬧!我們有要緊的事情要說,先回去吧。”

“可以,不過你得讓她和我說會話!”高傑也伸出手拉住綺雯,“好久不見了。”

三個人就在門口庭院僵持起來,綺雯的妹妹們也無計可施,她們拎著姐姐的布料快步溜進房間。

“都放手,”綺雯無奈地說。

“臭小子!”綺雯媽暴躁起來,“讓你放手呢!”

高傑看了綺雯一眼,明顯察覺她情緒不好,於是心有不甘地鬆開手了。

當他鬆手的時候,綺雯回看他,眼神交流中流露的多少是故人相逢的意味,一不小心便百轉千回。

小時候綺雯的跟屁蟲,不知不覺已經比她高出一個半頭,他一直都是個好看的男孩子,棱角分明,黑發深眸,時而神秘時而天真,矛盾就是他氣質的最好注解。盡管他從小就患有難以與人溝通的孤僻症,可在綺雯麵前,他與常人無異,綺雯從來不覺得小傑是個異類,就算世人將他喚作頑石,她也認為他是一塊璞玉而未經雕琢。

他以為和綺雯相互陪伴的日子不會結束,無奈一年前家裏為了讓他學一門手藝而搬家了,他和綺雯有過約定,無論人到哪裏去了,每兩個月都得回來看她一次,小傑之前一直有按時履約,然而此次見麵,中間竟然隔了半年之久。綺雯對他失約的原因充滿好奇,所以高傑這次出現,也是想告訴綺雯,他找到他的事業了,他拜了一位老裁縫為師,這期間都在裁縫鋪裏當學徒。

可惜的是,時機不對,兩人敘舊的話一句也沒有,她媽媽一使力,綺雯被帶往廳裏去了。

“阿姨好!”她首先向淩美心問好,淩美心連忙應了一聲。

大智一看她進來了,很快地站起身,許久不見,彼此都小心翼翼。綺雯也是一副慌亂的樣子,這倒讓他覺得沒那麼緊張了,稍微鬆了口氣,他說:“回來了啊…….”

綺雯點頭又摸摸頭發,說,“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他答

“坐了有好一會了。”綺雯媽說,“跟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真的呀?幸好我沒再逛下去了,不然你就遇不到我了。”綺雯笑了。

大智也跟著笑了。

“綺雯啊,有買到好看的布料嗎?”淩美心問。

“有的!買好了準備讓認識的裁縫幫忙做兩件衣服。”綺雯說,“我去拿給您看看。”說著就要進房間去拿,大智拉住她,遞給她一個東西。

淩美心對著綺雯媽稱讚道,“綺雯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然而高傑並沒有走,他在庭院,隻是他一個大活人卻被其他人忽略不計,徹底淪為了一個透明人。當高傑看到大智拿出一個小小的紅錦袋交到綺雯手上時,他終於明白了他們之間是什麼情況。仿佛被什麼辣到了眼睛,他擦擦眼,搖搖頭,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