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表層下的豐富蘊涵
回眸一瞥
作者：邱嵐
摘 要：本文主要從曆史長河的時間跨度來展現傳記作品《百年長歌》的主人公近百年的人生曆程，傳主跌宕起伏且充滿傳奇經曆的一生見證著中國百年的滄桑巨變，也書寫著一位有著崇高人格的理想主義者堅定的信仰之路，更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活得頂天立地、無愧我心、可親可敬可感的真實生命。
關鍵詞：《百年長歌》；理想主義；崇高人格；真實生命
《百年長歌追尋父親楊超的人生印跡》的作者楊瀟，曾長期擔任《科幻世界》雜誌社社長，曾獲中國韜奮出版獎。她以細膩流暢的文筆、平和婉轉的敘事風格，把自己父親的經曆娓娓向我們道來。
看完整本書，很難用一種情緒講述我閱讀時的心境，傳記中鮮為人知卻又感人肺腑的故事讓我們看到了一位有著傳奇經曆、堅定信仰和偉大人格的理想主義者的人生曆程，不尋常中透露著對真實生命的體悟。
在《百年長歌》的序言中，有這樣一段話：“‘深思’，是學者的睿智；‘透明’，是仁者的高潔；如果再加上一個‘執著’行者的剛毅，我看就大體上可以概括楊老的人品和性格了。”①“深思、透明、執著”六個字，精準且深刻地概括了楊超的一生。一位跨世紀的老人，以他96歲的高齡見證了中國近百年的曆史。這本傳記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個階段來展現傳主的人生印記：1949年新中國成立前，1949-1976年新中國建設初期和“文革”歲月，1978年改革開放後的探索與創新。
一 新中國成立前的哲學人生
傳記洋洋灑灑50多萬字，分六卷介紹了傳主坎坷且輝煌的一生。傳主生於1911年辛亥革命時期，年輕時一腔熱血，激情飛揚地投身到學生運動中；21歲風華正茂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從此樹立起輝映其終生的理想和信念“為真理而鬥爭”；1932年被國民黨抓捕，先後被囚於上海警備司令部和蘇州陸軍軍人監獄，5年國民黨監獄的鐵窗生活，嚴刑拷打下卻依然堅持鬥爭、堅持學習。
說起在國民黨蘇州陸軍軍人監獄的5年牢獄之災，我想這應該是楊超生命中最初體驗到的人間地獄，那時他正值韶華青春之時。麵對惡劣的生存環境、敵人的嚴刑拷打，本就瘦弱的他依然錚錚鐵骨般地傲視一切，他靠理想信念，靠獄友的相互扶持，靠讀書吟詩支撐自己度過了煉獄般的生活。在那樣一個身體和精神飽受摧殘和折磨的地方，《大眾哲學》、《哲學的貧困》、《國家與革命》等著作，給他開啟了另一個全新的精神世界。當別人在獄中度日如年時，他卻能夠讓自己的思緒翱翔於廣袤無邊的哲學天地，哲學給了他一種精神力量、一絲心靈的寄托與慰藉。正是這段特殊的日子，他與這門揭示事物本質、觸摸世間真理的學科結下了終身的不解之緣。也正是這種不解之緣，讓他看問題看得比別人深刻，對事物的判斷永遠走在別人的前麵。
在國民黨監獄的5年生活，錘煉了楊超鋼鐵般的意誌。出獄後的楊超奔赴延安，在延安中央黨校馬列學院繼續學習哲學，還參加了毛澤東主持的六人哲學小組，因為喜歡辯論被封為“黑格爾”，後在延安結識了羅迭，二人相知相伴，牽手走過了六十六年。1945年，楊超羅迭夫婦飛赴重慶，跟隨周恩來在中共中央南方局做情報工作，14個月風雨同舟是夫妻二人的第一次共同合作。
1948年冬，中共黨中央一紙電令，把楊超調赴北平參加籌建新中國新政協的工作。在中南海籌組新政協的那段時間裏，楊超忙，但卻快樂著。他在中央統戰部三個月籌組新政協的工作卓有成效，緊接著便被調任即將任政務院總理的周恩來處工作，成為中共黨中央任命的周恩來的第一任政治秘書。隨後而來的妻子羅迭任周恩來的工作秘書，夫妻二人同為首長秘書，又在一個辦公室工作，被同事們戲稱為開“夫妻店”。與周恩來總理的朝夕相處，夫妻二人對其欽佩崇敬之至，單學習周總理日理萬機依然能保持清醒這一點，就讓楊超終身受用。
能在周總理的身邊工作，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令無數人夢寐以求。可生性“活潑好動”的楊超卻不滿足這種呆在辦公室的工作狀態，他很留戀生龍活虎的基層生活：“上躥下跳”，妙不可言。他做夢都渴望回到基層。於是，38歲的他做了一件令自己一生都感到懊悔的事情，就是越過周總理直接向毛主席申請調離現任的秘書崗位。最終楊超得償所願，回到了四川。可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選擇，覺得他的行為欠考慮、過於魯莽。因為當時的中國正是百廢待興之時，留在北京肯定會大有作為，他的這個舉動委實讓人難以理解。直至回川工作之後，很多人都在質疑他為何離開北京、選擇艱苦的基層，各種說法不絕於耳。楊超對此不予回應，淡淡一笑，這種坦然、淡然難能可貴，更讓人敬佩。
二 新中國初期的建設與“文革”歲月
1950-1966年是新中國成立後的建國十七年，也是楊超激情燃燒的十七年。從中央回到四川後，楊超被任命為四川省委工業部部長，主抓四川的工業建設。當時的中國百廢待興，國家窮、底子薄，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特別是工業建設。
1957年的夏末初秋，楊超帶領省計委、工業、交通部門的負責人和相關工作人員組成的調查組進入西昌專區及其周邊地區，調查各種地下礦產資源的蘊藏分布情況。調查組的調查工作耗時一個多月，勘察到了西昌地區豐富的釩鈦磁鐵礦資源和有色、稀有金屬資源。川西南地區豐富的礦產資源讓楊超為之驚歎，但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興奮。此次調查所寫成的四川西南地區建設開發的第一手資料，揭開了他半個世紀情係攀西的序幕。
在這次特殊的“尋寶之旅”後，圍繞中央作出的將攀枝花開發列入國家建設計劃的重大決策，四川省委的領導們前前後後到西昌地區考察了一個多月，都認為西昌各種稀有金屬資源豐富，是較理想的鋼鐵建設基地，具備綜合開發的潛質。有了親身的“尋寶”體驗，加上可以親自投入到建設工作中去，楊超全身的激情之火被點燃了，他主動請纓掛帥，承擔領導西昌建委的任務和工作，立誌要把西昌建設成中國的烏拉爾。可這個在他眼中的聚寶盆，實際上是個“髒、亂、窮、苦”的地方，人煙稀少，幾條零星的街道一眼能看穿，人畜糞便滿地都是，別提什麼衛生了，人連能否吃飽飯都是個問題，大家經常餓得夜裏吞清口水。因為當時正逢困難時期，每個人的糧食供給都是定量的。
楊超是抓西昌建設的領頭羊，為了解決大家肚子餓的實際問題，他想了很多妙招。比如，讓建委的人種小球藻，讓人把磨細了的木頭粉發酵，把發酵的細鋸木麵和麵粉攪和在一起蒸饅頭……當然，這些急中生智的辦法都無疾而終，因為做出來的東西不是不能聞，就是根本無法下咽。後來，楊超幹脆帶領大家在建委院子裏養豬種菜，種向日葵、番茄、南瓜和玉米等，並要求職工自力更生。
為了建成鋼鐵基地，挖掘西昌地下無窮的礦石資源，楊超親自掛帥，組織了一個勘探小分隊。作為小分隊的組長，他身穿地質服，腳穿草鞋，興致勃勃地帶著小分隊在崇山峻嶺間穿梭往來，像一個年輕小夥似的漫山遍野地找礦，不管是風吹雨打，還是岩洞宿營，隻要找到了珍貴的礦，他都會興奮地抱著礦石仰天長笑，那歡喜勁兒就像撿到寶石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