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戒賭,戒煙,戒酒,戒嫖
1909年,胡適離開中國新公學,茫然不知所歸。當時,他的家已不可救藥地衰落下去。於是,他隻得寄居上海,與一幫酒肉朋友混在一起。他的生活也一天天墮落下去。
中國新公學有個德國教員叫何德梅,他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中國人。這位何君能說廣東話、上海話、官話。此人是個中國通,中國人的玩意兒,他樣樣精通。當時的胡適就和他同居一室。何德梅常邀一幫朋友打麻將、喝酒。這樣,不到兩個月,從打牌到喝酒,從喝酒到叫局,從叫局到吃花酒,胡適全都學會了。
眼看胡適在墮落的路上越走越遠,他的兩位好友十分焦急,一是同鄉許怡蓀,常常規勸他走正道;另一位是王雲五,他知道胡適變壞乃環境使然,故力勸他遷居。為了讓胡適擺脫困境,王雲五還推薦他去華童公學教授國文。
後來,正是在許怡蓀的勸說與幫助下,胡適才下決心參加庚款官費留美考試的。當時,胡適有三件事讓他顧慮重重拿不定主意:一、 他要籌一筆養母之費;二、 有一點債務要還;三、 要籌兩個月的生活費和北上的川資。許怡蓀替他一一解決,讓他得以順利抵京,安心複習迎考。
胡適到美國留學後,抽煙很凶。
1912年10月24日,胡適在日記裏告誡自己要戒煙:
“自警曰:胡適,汝在北田對胡君宣明作何語,入忘之耶?汝許胡君此後決不吸紙煙,今幾何時,而遽負約耶?故人雖不在汝側,然汝將何以對故人?故人信汝為男子,守信誓,汝乃自欺耶?汝自信為誌人,為學者,且能高談性理道德之學,而言不顧行如是,汝尚有何麵目見天下士耶?自今以往,誓不再吸煙。又恐日久力懈,誌之以自警。”
為了給自己打氣,胡適在這段文後抄錄了兩句名人名言。
“使過去的事情不再重演的唯一辦法,就是在發生之前阻止它。”(吉勃林)
“在真理與謬誤的衝突之中,
個人和國家都要麵對這樣的時刻,
究竟是從善還是為惡,
一定要在此刻進行抉擇。”(羅維)
在兩句名言之後,胡適又對自己說了幾句狠話:
“不知其過而不改,猶可言也。知而不改,此懦夫之行,丈夫之大恥。人即不知,汝獨不內愧於心乎?汝乃自認為懦夫耶?知過而不能改者,天下最可恥之懦夫也。虧體辱親,莫大於是矣。”
不過,胡適的煙癮並未從此根絕,甚至越來越大。一位外國友人因此給胡適寫了封信,勸其戒煙,此外國友人為:Louis P Lochner
胡適將這封信貼在日記裏再次“自警”:曾在衣阿華聽說你的身體狀況很糟,所以為你感到非常擔憂。老朋友,不知你是否仍然吸煙很凶?去年夏天我向你說過,像你這樣吸煙,實在是一個大錯誤。我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我是一個不吸煙的人,因此我的看法是,如果你不吸煙,你的身體狀況一定會好得多的。請不要以為我是在向你說教,或是想對你指手畫腳。說實在的,我對外國朋友很少有對你這麼親近。我認為你是一個難得的少有的人材,這並非阿諛你,而是誠懇的。我以為把你的智慧才能完全服務於社會,是你應盡的職責,因此,我想你應該特別注意保持身體健康。外國友人的關心讓胡適不能不與自己的煙癮作抗爭,但仍是“屢戒屢複”。1914年7月18日,胡適再次在日記裏痛下決心戒煙:
“吾年來誌力之薄弱極矣,即戒紙煙一事,屢戒屢複為之,真是懦夫無誌之為!吾去國以來,雖滴酒不入口,然紙煙之惡影響仍不少。”
胡適在日記裏引用了一句名言:“吾今誓欲將吾所受於先人者,絲毫無虧損,留與吾之子孫。”
這句話出自德國劇作家、詩人戈哈特·豪普特曼(Gerhart Hauptmann, 1862—1946)的名著《東方未明》(Before Dawn)。胡適日記裏把豪普特曼寫成赫仆特滿。對這位劇作家,胡適曾作過這樣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