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藝也點了點頭道:“那就是了。現在是戰時,所以妾以為,應先釋放屠鵬,等臨到出征,再還李將軍自由。”
吳明盯著她道:“這是為何?”
何藝身居高位,整個人也變了很多。她與吳明分居兩地,驟見之下,難免束手束腳,隨著時間一長,這絲不自然也消失殆盡。此時渾身散發著一股自信,在燈光下,更顯玉肌冰膚,清麗和睿智摻雜在一起,看起來自有一股別樣魅力。
她微微一笑道:“屠督是個文官,難免有些書生意氣,都說書生有筆如刀,確實如此。如今是戰時,就算他回到京都,一時半會也起不了什麼用,反而能宣傳吳大哥仁義。至於李將軍則不然,他是一員勇將,不說其帶兵能力,隻要回到京都往城牆上一站,就是我軍攻城的一大阻力。所以就算還其自由,也得往後押一押,得讓他晚點回去,讓其沒有帶兵機會。”
吳明將右手往桌麵上一拍,讚道:“確實如此,這一手因人而異,實令我茅塞頓開,就這麼辦。”
何藝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其實商先生所說,也不無道理,隻是……”她打了個突,卻未繼續說下去,顧左右而言他道:“吳大哥,真要出兵京都,還得緩上一緩。”
眼見吳明滿臉疑惑,她又道:“得等太後的懿旨,畢竟我們現在名義上還是南漢之臣,若是私自發兵京都,大義上說不過去。”
吳明皺了皺眉道:“可若太後不下旨,又待如何?”
何藝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會的,現在北漢未滅,不論是我們還是朝廷,都必須齊心協力。京都乃天下第一雄城,沒有中西之助,就憑太後一人,可攻不下來。她必須仰仗我等。”
看著妻子苦澀的笑容,吳明心頭卻起了一層寒意。不光是簡飛揚,還是商羽坤,甚至連與世無爭的何藝,都明言將來會和朝廷翻臉。現在連京都未攻破,他們就存著這個心思,一旦北漢被滅,等待這個帝國的將是什麼,難道又是一場龍爭虎鬥?這樣打下去,何時是個頭?要想短期內敉平亂世,看來也是一種奢望了。
他暗自苦笑,柳慧一句話說得好。中西之主,肩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一言一行,那能憑自己喜好行事。就比如何藝,戰爭亦非她之所喜,但她執掌西北,更是百靈教主,就算心頭一萬個不樂意,也隻得違心去做,以確保她所代表的利益。
何藝見吳明臉色不大好,不由站起來,走到他麵前關切的道:“吳大哥,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這些心事,就算告訴何藝也沒用,吳明可不想讓她多操心,搖了搖頭道:“對了,小藝,你今天幫我這麼多,我有個禮物想送你。”
“禮物?”何藝頓時來了興趣,長長的睫毛眨動著,上下打量著吳明,眸子裏全是好奇:“在那裏,給我看看。”
女人麼,最喜歡的就是禮物了。尤其是心愛之人送的,更是彌足珍貴。何藝雖貴為聖母,在這方麵仍不能免俗。
吳明從懷裏摸出一對火銃道:“這是黑鐵門藍門主所贈,本來想給小清防身,但她推說常年呆在庭牙,給你更合適。畢竟你也沒功夫,又常年在外行走,有了這東西,也好防身。”
何藝接過火銃,翻來覆去的看著,有些愛不釋手,歎道:“這是火槍呀,不過做工如此精細,實在難得。”她看著吳明,展顏一笑道:“謝謝你,吳大哥。”
這東西防身與否倒是其次,丈夫時時掛念,把自己放在心頭那才是最重要的,她看著這對火銃,心頭更如吃了蜜一樣甜。
她人本就極美,這一笑隔得又近,更如冰霜融解,雪蓮怒放,加上盯著火銃,清澈的眸子中滿是認真,更添一種別樣美豔。吳明腦子一暈,如飲醇醪,順勢把她拉到懷裏,拿過她把玩火銃的柔荑,雙雙合攏在自己手裏,輕聲道:“夜深了,咱們早點安歇吧。”
這話一說,何藝馬上現了原形,其雍容高雅、端莊冷靜消失無跡,頰上更是一片嫣紅,豔若桃李,她垂下雙眸,抽了抽手,卻被吳明攥得緊緊,隻得咬了咬薄薄的嘴唇,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應道:“好的!”
麵前這位,終究是自己丈夫,侍奉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應了這句話後,她感覺心頭更是慌亂,可也有一絲甜蜜在其中流淌,不覺間,臉更紅了,直到耳根。
吳明看著她的臉,又是歡喜又是滿足,這就是百靈聖母,無論她成長成何種高度,終究是自己妻子,是曾與自己生死與共,同甘共苦的小藝。自己何其之幸,擁有這樣一個無雙的女子。可細細想來,四個夫人中,那個不是奇女子。就連侍女出身柳慧,這幾年耳熏目染,見識也大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