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是我最喜歡的心理學家、哲學家威廉·詹姆斯所提出的忠告:要樂於接受必然發生的情況,接受所發生的事實,是克服隨之而來的任何不幸的第一步。住在俄勒岡州波特蘭的伊麗薩白·康奈利,卻經過很多困難才學到這一點。下麵是一封她最近寫給我的信:
在美國慶祝陸軍在北非獲勝的那一天,我接到國防部送來的一封電報,我的侄兒——我最愛的一個人——在戰場上失蹤了。過了不久,又來了一封電報,說他已經死了。
我悲傷得無以複加。在那件事發生以前,我一直覺得生命對我多麼美好,我有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努力帶大了這個侄兒。在我看來,他代表了年輕人美好的一切。我覺得我以前的努力,現在都有很好的收獲……然後卻收到了這些電報,我的整個世界都粉碎了,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活下去。我開始忽視自己的工作,忽視朋友,我拋開了一切,既冷淡又怨恨。為什麼我最疼愛的侄兒會離我而去?為什麼一個這麼好的孩子——還沒有真正開始他的生活——就死在戰場上?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悲痛欲絕,決定放棄工作,離開我的家鄉,把自己藏在眼淚和悔恨之中。
就在我清理桌子、準備辭職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封我已經忘了的信——一封從我這個已經死了的侄兒那裏寄來的信。是幾年前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寫來給我的一封信。“當然我們都會想念她的,”那封信上說,“尤其是你。不過我知道你會撐過去的,以你個人對人生的看法,就能讓你撐得過去。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你教我的美麗的真理:不論活在哪裏,不論我們分離得有多麼遠,我永遠都會記得你教我要微笑,要像一個男子漢承受所發生的一切。”我把那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覺得他似乎就在我的身邊,正在向我說話。他好像在對我說:“你為什麼不照你教給我的辦法去做呢?撐下去,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把你個人的悲傷藏在微笑底下,繼續過下去。”
於是,我重新回去開始工作。我不再對人冷淡無禮。我一再對我自己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它,不過我能夠像他所希望的那樣繼續活下去。”我把所有的思想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我寫信給前方的士兵——給別人的兒子們。晚上,我參加成人教育班——要找出新的興趣,結交新的朋友。我幾乎不敢相信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變化。我不再為已經永遠過去的那些事悲傷,我現在每天的生活都充滿了快樂——就像我的侄兒要我做到的那樣。
伊麗莎白·康奈利學到了我們所有人遲早要學到的東西,那就是必須接受和適應那些不可避免的事。這不是很容易學會的一課。就連那些在位的皇帝們也要常常提醒自己這樣去做。已故的喬治五世在他白金漢宮的牆壁上掛著下麵的這幾句話:教我不要為月亮哭泣,也不要因錯事後悔。
同樣的這個想法,叔本華是這樣說的:能夠順從,這是你在踏上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很顯然,環境本身並不能使我們快樂或不快樂,我們對周遭環境的反應才能決定我們的感覺。
必要的時候,我們都能忍受得住災難和悲劇,甚至戰勝它們。我們也許以為自己辦不到,但我們內在的力量卻堅強得驚人,隻要肯於加以利用,就能幫助我們克服一切。
已故的布斯·塔金頓總是這樣說:“人生加諸我身上的任何事情,我都能承受,但除了一樣——失明,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忍受的。”
但是這種不幸偏偏降臨了,在他60多歲的時候,他低頭看地上的地毯,發覺他無法看清楚地毯的花紋。他去找了一個眼科專家,證實了那不幸的事實:他的視力在減退,有一隻眼睛幾乎全瞎了,另一隻也好不了多少。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在他身上發生了。
塔金頓對這種“無法忍受”的災難有什麼反應呢?他是不是覺得“這下完了,我這一輩子到這裏就完了”呢?沒有,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還能覺得非常開心,甚至於還能運用他的幽默。以前,浮動的“黑斑”令他很難過,它們時時在他眼前遊過,遮斷他的視線,可是現在,當那些最大的黑斑從他眼前晃過的時候,他卻會說:“嘿,又是老黑斑爺爺來了,不知道今天這麼好的天氣,它要到哪裏去。”
當塔金頓完全失明以後,他說:“我發現我能承受視力的喪失,就像一個人能承受別的事情一樣。哪怕是我五種感官全喪失了,我知道我還能夠繼續生存在我的思想裏,因為我們隻有在思想裏才能夠看,隻有在思想裏才能夠生活,無論我們是否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