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那些令人發愁的事看起來都是大事,可是在深水炸彈威脅著要把我送上西天的時候,這些事情又是多麼的荒謬、微小。就在那時候,我答應我自己,如果我還有機會再見到太陽跟星星的話,我永遠永遠不會再憂慮了。永遠不會!永遠不會!永遠也不會!在潛艇裏麵那十五個可怕的小時裏,我對於生活所學到的,比我在大學念了四年的書所學到的遠要多得多。”
我們通常都能很勇敢地麵對生活裏麵那些大的危機——可是,卻會被這些搞得垂頭喪氣。比方說,撒母耳·白布西在他的“日記”裏談到他看見哈裏·維尼爵士在倫敦被砍頭的事:在維尼爵士走上斷頭台的時候,他沒有要求別人饒他的性命,卻要求劊子手不要一刀砍中他脖子上那塊痛傷的地方。
這也是拜德上將在又冷又黑的極地之夜裏所發現的另外一點——他手下的人常常為一些小事情而難過,卻不在乎大事。他們能夠毫不埋怨地麵對危險而艱苦的工作,在零下八十度的寒冷中工作;“可是,”拜德上將說,“我卻知道有好幾個同房的人彼此不講話,因為懷疑對方把東西亂放,占了他們自己的地方。我還知道,隊上有一個講究所謂空腹進食、細嚼健康法的家夥,每口食物一定要嚼過二十八次才吞下去;而另外有一個人,一定要在大廳裏找一個看不見這家夥的位子坐著,才能吃得下飯。”
“在南極的營地裏,”拜德上將說,“象這一類的小事情,都可能把最有訓練的人逼瘋。”
有一次,我們到芝加哥一個朋友家裏吃飯。分菜的時候,他有些小事情沒有做對。我當時並沒有注意到,而即使我注意到的話,我也不會在乎的。可是他的太太看見了,馬上當著我們的麵就跳起來指責他。“約翰,”她大聲叫道,“看看你在搞什麼!難道你就永遠也學不會怎麼樣分菜嗎?”
然後她對我們說:“他老是在犯錯,簡直就不肯用心。”也許他確實沒有好好地做,可是我實在佩服他能夠跟他太太相處20年之久。坦白地說,我情願隻吃兩個抹上芥末的熱狗——隻要能吃得很舒服——而不願一麵聽她噦嗦,一麵吃北京烤鴨跟魚翅。
在碰到那件事情之後不久,我內人跟我請了幾位朋友到家裏來吃晚飯。就在他們快來的時候,我內人發現有三條餐巾和桌布的顏色沒辦法相配。
“我衝到廚房裏,”她後來告訴我說,“結果發現另外三條餐巾送去洗了。客人已經到了門口,沒有時間再換,我急得差點哭了出來。我隻想到:‘為什麼會有這麼愚蠢的錯誤,來毀了我整個晚上?’然後我想到——為什麼要讓它毀了我呢?我走進去吃晚飯,決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而我果然做到了。我情願讓我的朋友們認為我是一個比較懶的家庭主婦,”她告訴我說:“也不要讓他們認為我是一個神經兮兮,脾氣不好的女人。而且,據我所知,根本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那些餐巾的問題。”
狄士雷裏說過:“生命太短促了,不能再隻顧小事。”
“這些話,”安德烈·摩瑞斯在《本周》雜誌裏說:“曾經幫我捱過很多很痛苦的經曆。我們常常讓自己因為一些小事情、一些應該不屑一顧和忘了的小事情弄得非常心煩……我們活在這個世上隻有短短的幾十年,而我們浪費了很多不可能再補回來的時間,去愁一些一年之內就會被所有的人忘了的小事。不要這樣,讓我們把我們的生活隻用在值得做的行動和感覺上,去想偉大的思想,去經曆真正的感情,去做必須做的事情。因為生命太短促了,不該再顧及那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