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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江上寒,翻醒已是秋.

這年的夏天去的極快,啼幕湖畔的漁人家早已曬了網。天,開始黑了,華燈初上時,萬家燈火映著西山。

湖畔的大道上從遠方潑拉拉的來了一匹快馬,一溜煙的向著啼幕湖畔旁的小村莊飛速奔行而去。

馬兒停在了一戶人家前,“籲!”馬上那人雙足一點馬腹飄身下馬,他拍了拍馬的腦袋將馬牽住,輕輕的叩了叩那戶人家的門郎聲道:“有人在家嗎?”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門中走出一中年漁人,這漁人打量了一翻來者,疑惑地問道:“恕在下眼拙,閣下是?”

那人恭敬的道:“小人是月圓山莊裴忠,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來請穀大俠參加我家主人在重陽之日舉行的劍歌大會。”

再細看那被稱為穀大俠的漁人:身高八尺有餘,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好一個俊俏男子。

那漁人笑了笑:“恐怕是裴小哥搞錯了,在下是個打漁的臭漢子,又怎麼會是你口中說的穀大俠?”

裴忠神色自若的答道:“我家主人早知穀大俠有心避世,肯定不會向小心承認身份,是以讓小人為穀大俠帶了封信,大俠一看便不會難為小人。定會讓小人回去答複主人一個滿意的結果。”說罷,從馬背上摘下來一個包袱,從包袱中摸出一封燙金字的書信,交與中年漢子,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那漁人接過信後拆開一看,登時便“咦”了一聲,仔細一瞧,臉上的神色便深深陰了下去。將信念罷,他抬頭看著裴忠一字一頓的說道:“可否告知穀某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裴忠搖頭道:“我家主人果然料事如神,他提前吩咐過,如果穀大俠問起,小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回答的。”

那漁人將信拿在手中,默然一陣,忽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罷,說穀某重陽之日必定赴約。”

裴忠聽得漁人說這話麵露喜色,謝了一聲,忽的一撐——揚馬去了,隻帶起一陣塵土。

姓穀的漢子歎了口氣,緩緩退回屋內反手將門別上,對屋中剛好轉出的美貌少婦道:“素素,我們的好日子到頭啦。”

那美婦聽了這話,秀眉一緊道:“是與剛才那人有關麼?”

姓穀的漢子點了點頭:“看看這個罷。”將手中的信遞到美婦胸前。

美婦接過信後輕輕將信拆開,讀了起來。還未念畢,美婦心中的驚訝無異於平地驚雷,有如洪濤笨湧般靜海不已,呆呆的捧著信半晌說不出任何話來。

那姓穀的漢子輕輕的拍了拍美婦的肩膀細語道:“素素,你我都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三年前...星弟他..就已經...”

說到這裏,美婦忽然捂住了漢子的嘴道:“淵哥,別再說啦,素素害怕。”

姓穀的漢子輕輕攬住了美婦的肩膀,將她攬進懷中道:“素素,還有我呢..有我呢...”

美婦點了點頭,淚水卻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淵哥,你不要去好不好,素素好害怕,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漢子搖了搖頭道:“你明知道自從星弟....那事後,我就日夜都覺得愧對星弟,既然來了,躲也躲不過,有什麼事情,該來的總會來罷。”

美婦淒然道:“淵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素素會等著你。”

那男子笑了笑道:“隻怕想傷我穀汐淵也沒那麼容易,你放心,我還要與你生一窩兒子。”

美婦心中此時苦不堪言,卻又不忍讓自己的丈夫看出來,隻得強顏歡笑道:“我又不是母豬。”說著,淚水又流了下來。

穀汐淵無聲的吻去了美婦的淚漬,二人擁抱在一起,隻剩屋外嗚咽的海風聲。

黑壓壓的天與遠方連成了一片,整個大地在一片暗淡的光下無聲歎息著。微風將地麵上幾片枯葉卷起,不緊不慢的打著旋。

“什麼鬼天氣!”老張在心底咒罵著,不覺間加快了步伐。老張約莫行了一盞茶的功夫,進得一座古樸小鎮,也許是天氣的緣故,小鎮上早已沒了買賣商人的蹤影。偌大的街上卻隻有風聲,老張似乎對這樣的小鎮並不奇怪,仍是快步走著。想是穿行了四五條街的距離後行至一家名曰:喜福客棧前,也不招呼店小二,更不理會掌櫃,徑直上了二樓。這客棧甚大,老張上到二樓又拐了幾拐,至寒香字號房門前停將下來,沉聲道:“天道無常!”

房裏應了一聲道:“老張麼?進來罷!”

老張這才推門而入,屋內是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臉色頗為蒼白,生的並不俊俏,隻是雙目炯炯有神,似乎可以把別人看穿一般。這男子正在把玩手中的一枚玉佩,神情甚是愛惜。

老張身子一躬,拜道:“教主。”

男子也不看他,自顧的把玩手中的玉佩道:“可是有消息了?”

老張恭敬的點頭道:“是。”

男子問道:“那人怎麼說?”

“那人說,一切按教主的意思,隻是...”老張頓住了口,膽怯的望了望眼前這個男子。

“但說無妨。”男子揮了揮手。

老張喘了口氣道:“隻是那個大人物讓我向您轉封信,說這是上邊的意思。”說著,將信從懷中掏出遞到男子的麵前。

男子接過信,隻看了一眼,臉上陡然青氣大熾,幾乎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說罷,將手重重向身旁桌麵一拍,隻聽“嘩啦”一聲,整張桌子煞時間分崩離析。不遠處的老丈見了這男子的神通,嚇的身體猶如糠粒般兀自哆嗦不止,顫聲道:“教主息怒,教主息怒!”

男子強忍胸中的怒氣道:“你們還以為自己是那黃雀?可以坐享其成?嘿,可惜你們在我眼中不過才算是隻螳螂,待計劃大成之日,非要爾等求生不得,求死無門。那時,才讓你們知道我常虛極的厲害。”

老張賠笑道:“這個自然,教主文武雙絕,胸中韜略誰可比肩?我聖教之中無不景仰的緊。”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常虛極聽了這話,火氣登時消了大半,他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罷!謹慎些,別讓人發覺。”

老張聽了這話如逢大赦,拜一拜便要離開,這時常虛極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叫住他道:“老張,無常護法還沒回教麼?”

老張思索一翻道:“總壇那邊仍是沒有消息。”

常虛極哼了一聲冷笑道:“這廝不知又去哪逛窯子去了。”說著,擺了擺手示意老張退下。

待老張離開之後,常虛極輕輕的撫著手中的玉佩冷冷一笑,呢喃道:“暴風雨前的夜,可真是靜啊..”話音未落,隻見他手指一挑,一道白光向屋頂飛去,隻聽房上似乎有人哼了一聲,一道人影自窗邊大頭朝下跌落,不多時落下便如炸開了鍋一般,亂作一團。“螳螂還想吃黃雀呢..”常虛極望著遠方,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忽而變的深邃。

穀汐淵提著燈籠走在昏暗的小路上,這羊腸小道端的崎嶇無比,間或傳出微風低低的嗚咽聲。四周空氣甚是陰冷,路麵多是濕滑的青苔。穀汐淵輕輕的摸了摸鼻子,自嘲笑道:“我是要幹什麼要到這麼一個鬼地方。”突然,他愣了愣,發覺自己居然忘記了來此的目的,隻是一味的在走著路。

“忘了麼?我....我究竟是為何而來?”穀汐淵喃喃自語道。“那不如回去罷!”這樣一句話在心底回蕩。倏的,他發現自己身體居然不受自己的控製。而腳仍在走著,他聽著自己雙腳走路發出的“嗒...嗒...嗒”的聲音心不覺沉到了穀底。冷汗順著他兩頰緩緩淌下,他知道的 ,又來了!那個人又來了!

就這麼走了一段,穀汐淵停了下來——他走到一初懸崖前,黑漆漆的崖下似乎滿是冤魂在無聲的控訴著。而崖邊的穀汐淵,衣袂隨風而舞,他輕舒雙臂仿如大鳥一般。忽然,身後一道大力奔湧而至,饒是穀汐淵功力深厚也抵擋不住這毫無征兆的力量。他隻覺身形一輕,立時把持不住跌下懸崖。此時穀汐淵心中慌亂至極,忙催起內力減緩墜落之勢。隻見他功力一起,身上衣衫如鼓風的大鳶一般抖將開來,落下之勢登時緩了幾分。忽然,穀汐淵後心一沉,下落速度又複加劇,比之之前還快了幾分。穀汐淵心中疑惑不已,將頭向後看去,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背上居然爬了個人。更讓他肝膽具裂的——那個人,不,或許那早已不能稱之為人了。,那是多麼令人膽寒的麵孔:五官早已毀的稀爛,下巴與嘴早已分了家,而且還不時噴出一股讓人聞之欲吐的的濃濃惡臭。隻聽那人忽然笑了,發出一陣“咯咯咯咯”的怪聲,好似來自地獄的嘲笑。

“啊!”穀汐淵高高的從床上躍起,隨即又重重的癱倒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又做噩夢了麼?”穀汐淵耳邊傳來段素素關切的話語。

他點了點頭,仍是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怖景象之中。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穀汐淵略微的定了定心神歎道:“自從接到那信後,我便總想起...那個人,他總在我的夢中出現。我...我忘不了他...素素,那件事是我錯了對不對?”

段素素輕輕的樓住了穀汐淵的身子,將頭埋在他的懷裏道:“淵哥,那件事錯不在你,若是換別人隻怕也是如此。”

穀汐淵搖頭道:“你也知道,他就隻有我這麼一個兄弟,再無其他相信之人。那事出的太突然..地點又太過巧合..他會懷疑我也是正常。隻是..哎!怪隻怪造化弄人,他跌下去的眼神..我怕是這輩子也忘記不掉了。”

段素素摟的他更緊了,歎道:“淵哥,我相信你的,就算天下人都誤會你,素素依然相信你。”她語氣雖輕,卻透出一股堅定。

穀汐淵沉默不語,隻是抓住了看似柔弱無骨的玉手,並將這隻手帖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那一夜,低眉無言,紅顏依舊,卻道驚醒寒霜露。

彼澤之路,有蒲與荷。

有美一人,傷如之何?

海風嗚咽的叫著,仿佛在訴說著傷心,低低的微風,輕撫著小陣,這日子..還真是漫長。

段素素還在熟睡,穀汐淵早已醒了。原本是漁夫打扮的他,此時卻是一席白衣,勝雪似的白衣。

他望著段素素,身子微微矮了下去:但卻是在床下摸著,摸了摸,穀汐淵露出一絲欣喜,輕輕將床下一件事物拿了出來——是一柄長劍。他撫淨劍身的塵土低聲道:“一別七年,你還是無恙。”說罷,將劍緩緩入鞘負在背上。

穀汐淵又望了望仍在熟睡的妻子,心中柔情似水,愛憐無限。他悄聲走到段素素身邊,俯身在她額頭一吻,喃喃道:“素素,我走啦!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穀汐淵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甚是不舍,又望了自己一陣,才下定決心似的走出家門。

如此出了門,穀汐淵籲了一口氣,聞著四周略帶芬芳的泥土氣息,胸中不禁一蕩,一股酸澀之情瞬間充滿內心。他仍記得,當年說要與屋內這個女子白頭偕老,長相廝守。可如今?可如今?路已在腳下,伊人在身後,心在屋中,人卻茫茫難向。

念想至此,穀汐淵一時覺得心境淒淒,痛楚之情難以忍受,眼角一酸,淚水便要流將下來。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

抑若揚兮,美目揚兮。

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

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孌兮,清揚婉兮。

舞則選兮,射則貫兮。

四矢反兮,以禦亂兮。”

穀汐淵呆了一呆,聽出這正是妻子與自己平日對唱之曲,心中一熱,接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唱罷,胸中豪氣頓生,哈哈大笑,踏著小路絕塵而去。卻不見,房中美人依舊,淚漬斑駁,無人暖吾身。

穀汐淵行了兩天腳程,早已出了啼幕湖範圍,行至王屋山腳下。王屋山下風景秀麗,鳥飛魚躍,甚是繁榮。許多動物遊鬧嬉戲,頗為和睦,一派生機勃勃之象。

穀汐淵站在此處微微發愕,一臉恍惚之色。忽然,他眸子一亮,將大拇指抿在唇邊吹出一道尖響的哨音。隻見不遠處的馬群赫然沸騰,其中穿來一聲馬鳴,與這哨音遙相呼應。穀汐淵麵上一喜,又是一道哨音吹出,馬群也回應一聲嘶鳴。如此一來一回,便如老友互問互答一般。

穀汐淵忽然停了哨音,笑吟吟的駐足遠望馬群。隻見馬群忽然左右齊齊分開,宛如軍隊一般整齊。在這隊列之中,鶴立雞群般站了一匹白馬,那白馬倏地嘶叫一聲向穀汐淵飛也似的奔來。穀汐淵也不閃避,仍是帶著笑意看那似電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馬白長頸驀地一揚,竟將穀汐淵挑至半空。穀汐淵何等身手,借這一帶之力順勢抓住馬鬃,翻身上馬。這一馬一人之間,配合得極是默契,馬群之中的馬若有神智,定也暗暗喝彩。

穀汐淵縱聲大笑,拍拍馬頸歎道:“老朋友,一別十年,你還是恁的愛鬧。”

白馬打一響鼻,向後方馬群略一招呼,登時馬群隨著白馬奔跑起來。一時萬馬奔騰,煞是壯觀。

約莫行了半天時間,已將王屋大山饒行了一圈,白馬雖未有異樣,但身後眾馬卻漸感不支,速度比剛才慢了許多。白馬頓足停下,帶領馬群至溪邊飲水。

穀汐淵翻身下馬,愛憐的拍拍馬頭,溫言道:“追風,你願意同我走麼?”白馬極有靈性,將頭蹭了蹭穀汐淵,轉頭向馬群叫了幾聲,群馬聞聲登時不再飲水而望向白馬。

白馬又嘶叫幾聲,神情倨傲並帶有一股銳不可擋的王者之氣。馬群立時為之動容,有的露出戀戀不舍的神情,有的則將身提橫在馬前不讓白馬離開。

白馬也略顯不舍,但仍是喝退馬群,也不再理睬群馬,攜著穀汐淵絕塵而去。

穀汐淵騎著白馬又行了幾日,此時天氣仍熱,穀汐淵出家不過又是幾日之時,與重陽天姥峰之約仍有時日之距,他當下也不甚著急,便在距天姥峰幾百裏處的一座小城中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到客棧時,穀汐淵特意吩咐小二喂給白馬上等馬料,待看見白馬進食完畢才滿意的走進客棧。穀汐淵這些天風餐露宿,雖然平日練武不輟,但也略略疲憊。於是包餐一頓後便進客房蒙頭大睡。

睡至三更時分,樓下馬棚處一陣異動,幾個急急的響鼻將穀汐淵從夢中拉回現實。穀汐淵聽出這響鼻正是出自白馬追風,心中有疑,穿上衣衫,用壁虎遊牆功遊至馬捧上方。

隻見追風身旁立一黑衣蒙麵人,正不住地拉著馬韁,口中念念有詞道:“好馬兒,快隨我走罷!好馬兒,快走!死馬,你走是不是走?啊...你敢踢我。”

穀汐淵看這竊馬賊滑稽可笑,運起輕功猱身至馬賊身後,拍他道:“朋友,我的馬兒還算不錯罷?”

那黑衣人顯然一驚,也不回頭幹笑道:“白馬兒真是神駿不凡,哎呀,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睡覺了。”說罷,便要搶路而走。

穀汐淵哪能容他離開,他微微一笑,手臂暴長喝道:“朋友,不留下序序麼?”轉眼間手掌已至那人肩膀處。卻不料,那人身形倏地一矮,竟似縮了一截,將這一抓巧妙避過。

“縮骨術?”穀汐淵一驚道:“原來閣下是天山的朋友。”

那黑衣人一擊遁逃,並不戀戰,嘿嘿笑道:“什麼天山地山?我可不知道。還是快回去睡覺的好。”

“感情閣下是來消遣穀某的麼?”穀汐淵心中微怒。

那黑衣人卻不答話,身法卻快的邪乎,一轉眼人卻不見了。

穀汐淵眉頭一皺,他委實想不到這人的用意,並且,就憑他剛才的身法,這人的功力委實不在自己之下。

那黑衣人事後,卻倒也平安無事,穀汐淵休息了幾日後便重新上路,上路前吩咐小二準備一些清水,幹糧,牛肉與一袋上好馬豆。

如此又行了一日,天色漸暗,穀汐淵不願多走,附近又無人煙,隻得在野外過上一夜。

雖然天氣還熱,但已是秋意濃濃,到了夜間秋風瑟瑟,打在身上也不甚好受。穀汐淵拾了些幹柴野草,估計夠一夜所用,又喂給追風些馬豆,才取出糧食進食。

當夜,穀汐淵睡的正自迷糊,卻聽到追風一陣廝鳴,鳴叫聲中卻充滿了憤怒之意,穀汐淵心中一震,尋思道:“難道是那黑衣人?”穀汐淵不敢耽擱,尋聲追去。

追風背上乘了一人,追風正在全力狂奔,又跑又跳似乎要將那人甩下背上,但那人卻不是黑衣人——而是一個女子!那女子緊緊捉住馬鬃,雙腿夾住馬肚,臉色煞白,早已嚇得嘴唇發青,連叫聲也發不出來。

穀汐淵見那女子似乎已經脫力,如不再救,恐怕有不測之危。他身比心快,轉眼間已到了追風身旁,拉住馬韁喊道:“追風,停下!”

追風忽覺大力湧至,心頭大怒便要回身給那人一擊,不料一轉頭發現卻是穀汐淵,登時便不再狂奔,逐漸安靜下來。馬背上那白衣女子感覺周圍壓力陡然消失,瞬間感覺天旋地轉,氣力一頓再也繼不上來,跌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