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奇心知肚明,也不想聽他說盜賊是自己的嶽母。輕輕一笑,道:“你看,不要光說話,忘了喝酒。這酒是內人特意準備的,濃芳醇香,我先飲一杯。”說著,自斟一杯酒,一口飲下肚去。酒壺仍握在自己手中,讚道:“好酒!再來一杯!”又自斟一杯,仰頭飲下。忽然,出人意料的丟了酒壺和酒杯,臉上變色,呼道:“不好……這酒裏有毒……”話聲中,身子一晃,栽倒在地,抱腹**起來。
徐承誌大吃一驚,搶上扶住,道:“程兄,你這是……”見程子奇滿臉痛苦之色,呼道:“你說酒裏有毒?”
程子奇大聲**呼痛,抓住徐承誌的手,道:“不知……不知是誰在我們的酒裏下了毒,想要害我們性命……幸虧,幸虧你沒有喝,隻我一個人喝了……”
徐承誌道:“你不是說,這些酒菜是你內人準備的麼?”
程子奇道:“不,她決不會害我的……一定還有別人……”
這時,忽聽有人說道:“在酒裏下毒的人是我。”話聲當中,一個作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自遠處走來。在侍女身後,還有一人,徐承誌一看,不覺驚懼,呼道:“程兄,是他,楚異時。”程子奇道:“這個侍女是我嶽母房裏的人,原來她是代教師父的奸細。”
聽那侍女道:“我奉了代教主之命,在你們的酒菜裏下毒。因為你背叛了代教主,瞞著代教主來找徐承誌,要他從秘洞裏盜走的寶物。”
程子奇痛苦地**一聲,道:“你這個賤婢,居然敢偷聽我們說話。”
徐承誌恍然明白了,對程子奇道:“程兄,你都知道了?”程子奇點了點頭,道:“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曉得,我嶽母察覺了她藏在山洞裏的東西被孫平盜走了,就讓我來向你討回……沒想到,被這個賤婢走漏了消息,代教師父指示她下毒……”
徐承誌聽到這裏,已經明白楚異時是為了什麼來的,他不願連累程子奇,說道:“楚先生,他和這事件毫無幹係,請你拿解藥出來。你想要那本武經,我給你。”
程子奇在地上翻滾**個不停,哀求道:“師父,我並不是想背叛你,隻因此事是我嶽母的隱私,……徐兄弟,反正那本《凝靈七術》武經也不是你的,你便給了他吧。”
楚異時見他假裝得很像,心中好笑,道:“那好,你現在就拿來。”
徐承誌搖了搖頭,說道:“那本武經早已被我燒掉了。你想要,我把記在心裏的口訣抄寫出來。”楚異時不由的向程子奇看了一眼,因為程子奇事先已經料到,可能徐承誌早已把武經燒了。所以,他們才用了這個計策,他著實欣賞程子奇這份周密的心計。口中說道:“那麼你最好立馬就去抄寫出來。他中的毒,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毒發攻心。你想讓他活命,就別磨蹭了。”
徐承誌心地幹淨,如何想得到這些都是他二人的詭計?隻為賺他交出《凝靈七術》武經。後世有人作詩“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早達笑彈冠。”就是說,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和他相處的時候,你也要手按著劍柄,提防他害你。徐承誌以為程子奇和自己友誼深厚,情同兄弟手足。他是不知道,人是會變的。不是說以前感情好,就永遠都能感情好。
徐承誌去取筆墨紙硯,石陵老人慌慌張張地攔住他,道:“楚異時來幹什麼?我看他神情不善,似有害你之意,你不要出去。”徐承誌搖了搖頭,道:“我程兄中了他下的毒,我躲在你這石陵裏,固然安全,可是程兄就沒命了。”石陵老人道:“哼!他們兩個都是九靈教的,誰知道不是合夥賺你?”徐承誌怔了一怔,又搖頭道:“那是決計不會的。”石陵老人見他不聽勸言,歎了聲氣,指著空場左邊一間石室,道:“那間屋子的石床後麵有條暗道,你把他們引去那裏,楚異時若不存心害你便罷,不然,我便伺機救你。”徐承誌心想:難得這個膽小怕事的人敢攬事上身。心下十分感激。
他取了筆墨紙硯,走出來向楚異時道:“請先生移駕這邊,我這就動手抄書。”楚異時量他不敢耍花招,點了下頭,道:“你看看天上的日頭,在過兩個時辰,不給他服解藥,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了。”又對程子奇道:“你小子運氣不壞,他剛才要是一進去就不出來了,你還有命在嗎?”話分怎麼聽,在程子奇聽來就是這樣:你小子料得不錯,他果然沒有不顧你的死活,躲在石陵裏頭不出來。
楚異時命令那個侍女扶起程子奇,跟著徐承誌走去那間石屋。徐承誌見得室中果然有一張石榻,知道石榻後麵有暗道,起動機關,就可逃生。因此,就請那個侍女把程子奇扶到石榻上躺下。這個時候,他心裏還是想,如果自己抄出武經交給楚異時,楚異時卻還想下毒手害人。那時候,就隻好舍了自家性命,使程兄先脫身逃走。心下栗六不安地坐到案前,鋪開紙箋,開始書寫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