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空大師也勸:“此事已不僅僅關係到武林內部,弦月玉玦,這是天下人爭相奪取的寶物,其中牽連頗大,薛施主要三思。”
薛楚涵點點頭:“各位所說的晚輩全都想過了。隻是,薛某人微言輕,在武林上無足輕重,僥幸得此寶物,除了引發爭鬥之外,毫無用武之地。而許幫主和靖安大俠,靈空大師都是江湖上舉足輕重的宗主,隻有在座的各位才有足夠的威望來平定這一場幹戈,還望前輩們莫要推脫。”
許之擎一捋長須,問:“弦月玉玦是眾矢之的,哪怕到了玄道真人這樣的武林宗師手上,亦未免能妥善保管,若僅憑我們,隻怕……消息一旦透露出去,不論想作甚麼都難免束手束腳……”
薛楚涵見事情有機,大喜道:“許幫主放心……”
說著壓低嗓音道:“對外,弦月玉玦仍是歸我們所有,我們負責引開所有追蹤和暗算,方便前輩們行事,可免大家的後顧之憂。”
靖安大俠沉吟,搖頭道:“仍是不妥,此事還需謹慎考慮後再議,一來……”
話音未落,大堂之外傳來刀劍聲摩擦的鏗鏘聲響,房內眾人立刻噤聲,推門去看。
輕塵和薛楚涵交換了一個目光,首先撲向兩邊的窗外,朝屋簷四周打量。
並不似有暗伏,兩人稍稍放下心來。
走到門外,原來是祁連派和上清派的兩個弟子因口角發生的鬥毆,竟鬧到正殿外來,這才被靖安大俠等人製止。
不多時兩個門派的掌門都趕來了,嚴厲苛責犯禁鬥毆的弟子後,上清派黃民瞧著靖安大俠許之擎和靈空大師以及薛楚涵等人,似無意識地隨口問道:“咦?天色不早了,薛賢侄何以在此處?”
靖安大俠猝不及防被他問起:“這……”
薛楚涵思緒迅速寰轉: “許久未見靖安大俠,敘舊的時間難免長了一些。”
無奈此時他的立場曖昧,怎麼解釋都似留有餘地,難叫人信服。
卻見輕塵“哼”地冷笑了,她拉過薛楚涵的衣袖,似有不忿道:“都說咱們該早些離開的,你瞧,朝廷派的人前腳才走,如今又……靖安大俠,雖我十分敬佩你為人,可那……卻是怎麼也不能答應的,畢竟那樣要緊的物事……不論子賢如何都好,我是絕不應承的。”
黃民正要開口說什麼,輕塵不依,揚起倔強的臉朝他道:“你也別勸了,三番四次為著這勞什子的破事,我真是煩透了。”
薛楚涵迅速反應過來,低低喝止了一句:“塵兒,不得無禮!”
黃民哪敢說什麼,隻得連聲道:“那是自然,輕塵姑娘和薛賢侄的私事,外人自然不該過問的。”說著忙領著犯禁的弟子,攜另外數人走了,臉色竟比來時明亮些許,仿佛擱下一樁心事。
這就是輕塵的高明了,她的話裏三分真七分假,不過透露了幾個關鍵字眼,明明什麼也沒說,卻在某些有心人耳中,什麼都說了。此時刻意強調反倒引人懷疑,而輕塵一番似是還非,欲言又止的說辭立刻就將他們和靖安大俠等人的關係撇清。
輕塵瞧著那些人走遠,空曠的外院再無旁人,方對靖安大俠道:“迫不得已,要損害您的名聲了,若非如此,定叫他們生疑。”
靖安大俠連忙擺手:“輕塵姑娘急智才真叫人驚歎,一番連消帶打,直把老夫唬得說不出話來。”
薛楚涵低聲道:“情況有變,我們計劃先擱置,來日尋找合適時機再議。方才晚輩的提議,望各位前輩好好考慮。”
說罷與輕塵往偏門離開。
兩人前腳回到房中,季複明後腳便回來了,凜然道:“那兩名弟子是刻意安排到大堂外鬧一場的,我還未來得及通知你們,他們已經叫嚷起來了。”
薛楚涵搖頭:“上清派主事的黃民,此人偽善,乃是詭計多端的老狐狸,不得不防。”
季複明哂道:“跟他一樣心懷不軌的人還有多少?名門正派都尚且如此,哪裏還能尋得到心裏敞亮的人物?”
輕塵無奈道:“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季複明忽然很認真道:“那樣的渣滓,是不可能自我醒悟或改邪歸正的,新的事物必然萌芽在舊事物的廢墟之中,一日這樣的人還統領著武林的話事權,一日江湖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清明。”
薛楚涵眼眉一跳,抬起頭來。
季複明隻是歎道:“總覺得你們兩人太心軟了,一而再地容忍他們。”
說罷搖搖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