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羅莎抱著妹妹悄然退場。某些見過吉普羅莎的貴婦多事地東張西望。幾名深閨少女繼續興致勃勃討論中斷的話題,“你喜歡詹姆王子?他可是發誓終身不娶侍奉神靈哦,換目標吧。”
“他是杉鬆城的繼承人,女王絕不會允許。而且他很溫柔,我不相信……”黃裙少女咬咬下唇。
“隨便你,我還是喜歡維爾塔,他的藍眼睛能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像大海一樣浩瀚。”
“阿拉克瑞也不錯,男人最重要還是武力,光臉蛋漂亮就是個繡花枕頭。”
“得了吧,你也不怕被他凍死。”
少女們打情罵俏,吸引不少男人的視線。吉普羅莎乘機脫逃。
納什神霜雪的長袍擦過杉鬆城的上空。肆虐的風暴攀爬光滑高牆,鵝毛大雪填補石瓦房間隙。巡街的力度降至穀底,任憑積雪掩埋官道。杉鬆城久居的人都知道初冬的首場雪會持續近一個月,直至嚴寒徹底封鎖這片土地,此時清掃馬路是徒勞的。
入冬以前,憤怒的女王以玩忽職守的罪名將槍兵發配溫暖的金水河穀。盡管他們舉止如履薄冰,調皮的奧吉德娜卻使他們功虧一簣。提利昂無法厚臉皮賴口齒不清的幼女,全城歆羨中率領部隊遠赴邊境。騎兵接替王城治安工作,規模擴張一倍。
詹姆繁重的課業也告一段落,卻不能像普通百姓舒服地享受天倫之樂。畏寒的艾爾瑪回娘家省親,重獲自由的梅婭斯神龍見首不見尾。家族傳統教育嚴男鬆女,從娜塔莎到奧吉德娜無一不慣得無法無天,吉普羅莎是悲劇的意外。
城門外的道路的雪已經結冰了,這時候平民通常選擇蝸居取暖依靠秋末的庫存度冬,貴族在室內點燃熊熊的爐火宴飲取樂。總而言之,這樣的天氣不會有人外出,並且鮮少有人造訪。但是,即將封山的前三日,幾十匹馬組成的車隊來到城門。
北瑪爾使臣團。
以往北瑪爾的拜訪多選春夏季,天氣晴好,還可以欣賞絢爛的花園與女孩的新裙。事實上,北瑪爾有好幾年不曾到訪了。他們每回來都沒有好事,不是吃盡廚房,就是號召戰禍。
使者搖唇鼓舌地指斥比斯肯亞新任領主諾威爾,陳詞濫調地囉嗦他為人如何凶殘,侵犯北瑪爾邊境,長公主艾琳如何不知廉恥,損害鄰國顏麵。被強行要求出席的詹姆心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盤算等下一定要好好教育梅婭斯注意閨閣禮儀,不能隨意跑到未婚男子家中去玩,兩廂情悅也不行。
女王並沒有對這番激情洋溢的演講表態,敷衍地遣退使臣先行歇息,準備三天後的晚宴。
從女王處脫身詹姆首先去找梅婭斯。她坐在暖和的偏廳喝茶,漂亮的臉蛋嫣紅的像壁爐的火堆。沒等詹姆開口訓斥,她飛撲過去興奮道:“哥哥,我好想你。”
他們快有3個月沒好好交談,都是清晨深夜匆匆的照麵。詹姆心一下軟了,“我也很想念你,梅婭斯。”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梅婭斯拽著他到椅子坐下,“維爾塔向我求婚了,他說等他出征金水河穀立下戰功,就向女王奶奶提親!”
梅婭斯的眼睛閃閃發亮,臉頰紅潤異常,像沉浸在極美的幻夢中,“我真不敢想象,今天他約我到家裏,然後單膝跪下……”她咯咯直笑,“他緊張得連戒指都差點戴錯位。”
“梅婭斯,”詹姆倒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怎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跟家裏先商量一下?!”
梅婭斯震驚地看著他,與她預料中的驚喜和祝福截然不同,“我沒有和你說過麼?我打小就告訴你我喜歡維爾塔!是你說我想嫁誰就嫁誰的!”她憤怒地大吼。
“冷靜,梅婭斯。我沒有要幹涉你婚事的意思,但這種事情應承前難道不該跟家人商量嗎?自作主張會讓大家都很難辦的!”詹姆盡量保持語氣平和,但最後一句仍沒忍住怒吼。脾氣不佳的梅婭斯立刻炸了,“還說不是想幹涉我!什麼婚姻自由,說到底就是哄我的,隻要我選的人不合你們心意,立馬原形畢露!你們就想我嫁給北瑪爾那個病秧子,我都看穿了!”
“胡說八道,”詹姆怒拍桌子,“誰說要逼你嫁去北瑪爾了?隻是讓你和家裏商量而已!”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群使臣來幹嘛,他們帶了一車的聘禮!我才不要嫁給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他還病得快死了,誰知道會不會一嫁去就守活寡!”
梅婭斯哭著摔門淚奔。
詹姆臉色大變,搖搖欲墜地扶住窗欞。
“怎麼會這樣……”他絕望地喃喃,“我該怎麼辦,姑姑,我覺得我守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