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愛洛斯是美神與戰神的孩子,他無法像其他孩子一樣成長,身上長著紗一樣的翅膀,紅潤的臉上長著一對酒窩。美神為這個孩子的健康狀況十分著急,於是,去請教女神席米勒,席米勒回答道:“沒有激情的愛情,是無法成長的。”直到激情之神降臨,愛洛斯才開始成長為俊美的男子,而當他與激情之神分離時,便又恢複了小孩的模樣。
這個神話也正預示了現代人的病態:現代人的愛情已經喪失了激情,變得沉悶,孩子氣,缺乏生氣。盡管現代人有所意識,並一直試圖去尋找這種激情,可是他們所尋求的激情隻是暫時的,短暫的激情過後隻是長久的落寞與空虛。因此,現代人應該尋求一種理性而又富有激情的愛情。
靈魂就像一駕馬車,它由兩個部分組成;馭者和兩匹馬。一匹是聽話的好馬,一匹是不馴的劣馬,馭者是理智,好馬是意誌衝動,劣馬是情欲。好馬“能自製,知廉恥”,始終站在正確見解的一邊,無須用鞭子驅趕;而那匹劣馬寡廉鮮恥,而且又“耳聾”,因此,必須靠鞭打才能勉強馴服,這匹馬朝著肉欲的宴席疾馳。人強烈地希望親吻、擁抱別人的身體,沉醉於享樂之中。可是馭者和那匹好馬“難為情地反抗著”,因為他們渴望得到純潔的、高尚的、理智的、恒久的愛情。
【北大心理課筆記】
情感放縱無度會導致災難性後果。但是,過分冷靜的思考,缺乏感情衝動,也必然使人的心理變態。因此,我們應該走出這兩種極端,尋求一種理性的又富有激情的愛情。
林語堂:“知足”的精義
一個強烈的決心,以攝取人生至善至美;一股殷熱的欲望,以享樂一身之所有,但倘令命該無福可享,則亦不怨天尤人。這是中國人“知足”的精義。
——林語堂(北京大學英文係教授,學者、作家)
倘把中國人和西洋人分門別類,一階級歸一階級,處於同一環境下,則中國人或許總是比西方人來得知足,那是不錯的。此種愉快而知足的精神流露於智識階級,也流露於非智識階級,因為這是中國傳統思想的滲透結果。可以到北平去看看著勁兒而多閑話的洋車夫,他們一路開著玩笑,最好讓同伴翻個筋鬥,好叫他笑個痛快。或則可以上牯嶺去看看氣喘喘汗流浹背抬你上山的轎夫;或則可以到四川去看看挽航船逆急流而上行的拉纖夫,他所能獲得以維持每天生活的微薄報酬,僅足敷一天兩頓菲薄而滿意的苦飯。照中國知足原理上的見解,倘能夠吃一頓菲薄而安逸的苦飯,吃了下肚不致擔什麼心事,便是大大運氣。中國有位學者說過:“人生但須果腹耳,此外盡屬奢靡。”
知足又為“慈祥”“和氣”的代名詞,此等字眼到了舊曆新年,大家用朱紅箋寫在通行的門聯裏,這是一半為謙和的箴訓,一半為人類智慧,明代學者即以此意勸人“惜福”。老子有句格言,現已成為普遍口頭禪,叫做“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在文學裏頭,這個意識常轉化而為田園思想,為樂天主義,吾人可於詩及私人書翰中常遇此等情緒。著者暇時嚐於明人尺牘選集中揀出陸深致其友人書一篇,頗足以代表此等情緒:
晚將有佳月,別具畫舫,載鼓吹同泛何如?昨致湖石數株,西堂添卻一倍磊塊新涼,能過我信宿留乎?兼製隱居冠服,待旦夕間命下,便作山中無事老人矣!
此種情緒當其滲入流行的學者思想,使他們安居茅舍之中而樂天知命。
人類的幸福是脆弱的物體,因為“神”老是嫉妒人類的幸福。幸福問題因而是人生不可捉摸的問題。人類對於一切文化與物質進步雖盡了全力,幸福問題畢竟值得人類一切智慧的最大關心以謀解決。中國人竭盡了他們的常識,下過最大毅力以謀求此幸福。好像功利主義之信徒,他們常熱心於幸福問題,勝於物質進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