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還看到了他們的披風下有東西撐起,斜長條,就在側腰處——是佩劍,喬伊盾敢肯定。
“小…東西,有吃的嗎?”粗脖子向他走來,毫不客氣。
“有,請…進。”麻子不停震顫的披風也讓喬伊盾感覺哆嗦,他舉著火把,“請把你們的馬韁給我。”
希望它們不咬人或者踢人。
喬伊盾挨過極影的鐵蹄,他對陌生的馬屁有些抵觸,雖說他的家徽就是駿馬,而家訓‘戰馬踏破疆場,鋼劍守護和平’也與馬有關,但極影給他的深刻教訓實在太令他難忘了。
幸運的是這三匹有些消瘦的大馬很溫順,他把馬牽到矮坡邊的馬廄,極影正高昂頭顱噴著響鼻,醉鬼馬夫莫哲不在,傍晚的時候喬伊盾遠遠將裝著麩皮的木桶扔進紅色大公馬的馬廄中。
這三個人帶著佩劍,難道是士兵?那隻能是獨山北鎮而來的士兵。
他回到裏間的時候三個人正圍在火爐邊,披風已經脫下,牆上掛著他們的佩劍——沒錯,是獨山北鎮的士兵。喬伊盾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高大的那位,有些破舊的熊皮袖口內露出了環甲。
這回他才放心下來。
“小家夥…”粗脖子瞪著血紅圓眼盯著他,目光希冀,“有酒嗎?”
酒鬼莫哲回來指定要罵我一頓,他想回答說沒有酒。
但粗脖子的視線轉向掛在牆上的鹿饢酒袋上,活像貓兒見了魚。
三張通鋪床裏邊就是蓋著蓋子的石槽,裏頭裝著水,火爐的熱氣被引入床底,順著石槽下方進入牆壁上的煙道,喬伊盾提著鹿饢放進水槽中。
裏間的溫度漸漸升高,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麻子眼睛迷離,緩緩歪著腦袋向旁邊斜靠,靠在粗脖子身上之後被咒罵一通。而後者則精神飽滿,不停抽著鼻子,因為鐵鍋裏正蒸騰著白霧,漂向房梁,肉香陣陣。瘦高個則滿臉凝重,雙眉緊絞,似乎有什麼事讓他十分擔心。
屋內升騰而起一陣陣帶著陳年佳釀香味的霧網,喬伊盾揭開大鍋,肉香四溢。他禮貌招待他們,來客狼吞虎咽。
“諸位大人…”喬伊盾抬頭鼓起勇氣,“你們是獨山北鎮的士兵嗎?”
這幾個如果是士兵,必定北上到冰淩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跟著他們一起走,畢竟要在白熊四處出沒的雪地裏度過一個晚上,遇到天氣惡劣的話甚至需要在路上度過兩個晚上,如果有人作伴那最好不過。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瘦高個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他,漆黑瞳孔中爐火正盛。
喬伊盾趕忙收回目光。
“這小孩…看著挺可憐的,這鬼地方…就你一個人嗎?你的父母呢?”粗脖子用熏肉把嘴塞得鼓鼓。
“請恕我冒犯…”喬伊盾低下頭,看著自己蒸騰熱氣裂開大口的鞋子,“在冰淩城。”
“那可真夠狠心的!你是學徒嗎?小家夥。”
“是的…”
喬伊盾沒敢多問,他決定明早就往北而去,他需要一雙鞋子,因為他的雙腳的情況並不比雙手好多少,最重要的是弄懂信中的所有內容,將之交到父親手上。可是馬廄裏的馬怎麼辦?
伊斯裏博恩汗血寶馬的馬駒在冰凍荒原很少能活下來,所以導師大人從原民手中買了一些白色母馬,父親的戰馬極影就成了種馬,現在極影已經有了它的下一代,其中有一匹小馬晶黑色,是喬伊盾最喜歡的,導師大人答應給他,但小馬很烈,跟他的父親極影一樣。
雪原白馬耐寒,極善長途奔襲,耐性比一般的馬強上不少,它們骨骼粗大,高昂頭顱,雙目俊朗,但速度比較忙;伊斯裏博恩汗血寶馬雖然稀世名駿,奔襲速度快如閃電,四蹄力量無匹,體型高大,但極影跟汗血寶馬生下的馬駒沒有一隻能在冰凍荒原存活下來。導師大人斷定這兩種馬的後代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會具備。
留足草料,回去了馬上就來,他決定。
他已經九年沒見過奶奶了,還有母親大人,一定要回去,一定將這封信送到父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