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門被猛烈推開,屋內瞬間一霎明亮。
“皇上!”鱗先衝了進來,待看到郤愔後,驚訝在原地。
為了不讓柳姁沾染到寒地濕冷之氣,他一直放柳姁上半身在懷裏,下半身在腿上。應該是保持這樣呆了許久,兩條腿麻木得已經無法站立。
鱗上前攙扶,劉濬還是一門心思在柳姁身上,認真替她裹了裹披風,係緊領口的綢帶,攙著她慢慢往門外走。
郤愔畢竟是叛賊,不抓說不過去,抓又不知該怎麼抓法。劉濬衝鱗點頭,示意帶他走。鱗上前擒拿,郤愔怎麼可能任人魚肉,兩三下逃脫。
鱗還要派人繼續追,劉濬出言製止。
“一切都是命數。你們抓不住他。”
柳姁見他真的放了郤愔一馬,知道他做這個決定很難,知道這等於放虎歸山。於是感激感動地,借以眼神回應著他的善解人意和體貼入微。
鱗既不出言勸諫,也不陽奉陰違,麵上沒有一絲不甘心,就隻是安靜聽話。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皇帝的內心世界,江山在他眼中從來都隻是潑墨揮毫時的範本。
一個人的一顆心,勝過世間萬物。
回宮路上,柳姁倚在他肩膀上,輕聲解釋:“淺之前尋到一間清幽雅致的飯館,我們和那店家十分投緣,所以我才想趁這次出宮去小坐一會兒。我和淺,什麼都沒有。”
劉濬聽她肯服軟,雙眼彎成半月,他蹭了蹭柳姁額頭,回應道:“我……確實吃醋了,可是我更是擔心。喜宴之上,有人故意射傷了苜蕖。”
“什麼!”柳姁腦袋“嗡”一聲,追問道,“苜蕖她……”
“你放心,她沒事,隻是傷到了左肩皮肉。”他怕柳姁再情緒激動,連忙出言安慰。
這些話說到她心坎兒裏,真的可以鬆口氣了。
劉濬等她倚靠好,繼續說著:“苜蕖受傷後,我左右找你,見你不在憂心不已,逼問之下,苜蕖才說出你早就溜出了尚書府,我心裏更慌亂,不敢多想,生怕你遇到半點不測。”劉濬回想起當時,擔憂不減,他再將柳姁珍寶似的摟進懷裏,“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尋不見你,你想做何事盡可同我說,若不想我參與,也該讓我派個放心的人保護你。”
柳姁點頭,身上、心上熱乎乎的。
“對不起,是我將你置於險地,可是我的這點私心十分強烈,此生若再有妻子,非你不可。”
柳姁不語,但笑靨如花。
再顛簸一時,能見到宮門了。
柳姁突然想起一事——
“清揚何時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