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鬱無告,孰與深情(2)(1 / 2)

離開?男耕女織?亓琚不知他何時變得這樣幼稚,怎麼到現在了還能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不禁哭笑不得,一時也不知能說些什麼,臉漲得通紅。

“琚兒,隻要離開皇宮,什麼煩惱都……”

響亮的一下掌摑聲。

“天真!我竟不知你何時變成了一個懦夫!你威脅清揚在先,刺殺柳姁在後,皇上會放過你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離開這裏,隨你去顛沛流離,就能逃出劉濬手心?煩惱還會不會有我不可知,但是,我和孩子的命,你是拱手送走了!”盡管認為再和沈玄毅多說一句都是浪費,但這股怒氣不發泄出來,亓琚實在憋屈。

沈玄毅聽之任之,原本溫柔的手掌發出強硬的力量,這力量足以讓他清醒。亓琚口中的兩件致命禍端,都是他親手種下的種子,時間灌溉它,有心人滋養它,如今他除了眼睜睜看著它發芽,什麼也做不了。方才的一字一句仿佛隨手亂撥的琴音,他的心就是那把琴。

他突然找到反駁亓琚的理由,眼底露出一絲慶幸:“你與劉濬多日不同房,留在宮裏,孩子要如何?”這的確是個問題。在沈玄毅看來,堂堂帝王絕不會接受來曆不明的孩子,更不會姑息妃子偷情一事。兩邊都是對性命的抉擇,相比第二種,他所想的出逃還算帶有一線生機。

亓琚不得不感慨萬事都有雙麵性——孩子既能作為對沈玄毅的鞭策,也將會是威脅自己生命的棘手問題。

隻是,這個孩子她從一開始就沒想留下。但是,這個話現在不能說,可又沒有別的理由用來搪塞,惱羞成怒起來,抬手又給了他一個耳光。

沈玄毅並不躲閃,他不想亓琚過分動氣,畢竟那個看不透的小腹裏,裝著一個生命,一個流淌著他倆的血液的生命。

“若在宮中,我自有辦法要他活下來,甚至活得比任何人都尊貴!”亓琚眼神堅定,她的潛台詞是:他,若是作為沈玄毅的孩子,便不配活在這個世上;隻有張冠李戴,頂上皇子名號,才配活下來。

沈玄毅直搖頭:“他可能並不想活得與眾不同,鄉野之間的自在難道比不過宮中的勾心鬥角?”他無法理解亓琚對於權力的執念。

其實,這很容易想清楚的,因為亓琚在他心裏就相當於那個看不見、摸不到的權力,盡管如此,他還不是仍舊難以放下。既然他都不能,卻還在這裏堂而皇之地逼亓琚放手。

“我說過,亓家女兒不會嫁與匹夫草草一生!孩子就在這裏,若是當逃犯,他必死!若是助我飛上枝頭,他會成為世間最尊貴的存在。他是生是死,你看著辦!”亓琚摔門而去,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沒想到在自己說了這麼多後,他竟然還在想著出宮之事,憤恨不已,心裏更覺沈玄毅惡心。

沈玄毅呆在原地,啞口無言。許久後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麵部抽搐,笑得淚流滿麵,笑得肝腸寸斷。

“在你心裏,一切能幫你得到權力的,都是棋子,我是,孩子也是……”他一開始就明白事實就是這樣,卻還總是不停的催眠自己,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她是為了二人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