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無所謂地笑著搖搖頭,指著前麵那包方才收好的假皮囊說道:“麵具已經毀了……整件東西……沒用了……毀掉吧……”
聽說話斷句,似乎真的有了好轉。
黃道衣無奈,這世上有著男女大防,他的確不好留下,不過聽到她語氣中有了點力量,也算稍稍可以放下心。拿好東西關門離開。
他走後,巫月走到月光下打坐。月亮是她以前所在部落的圖騰,部落裏的人崇尚他、信任他,所有傷痛都可以在月光中被分解、被消散。就算部落已經沒落了多年,她仍舊保持著古老的信仰,信奉著古老的神。
“聽說,你受傷了。”眼前的月光忽然被遮住,一個男子清爽的氣息撲麵而來,盡管語氣多是無奈,但無奈裏夾雜著零星的關心。
被愛的人溫暖,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因為隻需一點星火,便可燎燒掉心中的草原。
“是,受傷了。”巫月幸福地笑著睜開眼,“不過……對不起……她太聰明了。”就算道歉也是開心的。
郤愔很是無奈,他忍著心中的怒火,討厭巫月的自作聰明,盡量語氣平緩些。
“豁出命去做這件無聊的事,看來你平常過得太清閑了些。姁兒是劉濬的軟肋,你在她身上傷一刀,你就會被亂刀砍死!現在是不是比死還難受?”郤愔雖然說話陰陽怪氣的,但還是輕輕扶起地上的巫月,送她到床榻上。
“日後不要再過分操心不該你管的事,也不要再用那種藥,乖乖待在府上做你的十夫人。”郤愔邊心累地說話,邊去解她的衣衫,他們是夫妻,丈夫替妻子查看傷勢於情於理。
巫月臉上泛起紅暈,她輕輕止住郤愔動作。
“我該做這些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巫月臉上淡淡,聲音也如白水般。她不願看郤愔的臉,那張臉上寫著不滿和埋怨,她搭上命不是為了看他的消極情緒的。
郤愔根本無視她的拒絕,一隻手稍用些許力量鎖住她的一雙手,另一隻手趕緊解開她的衣裳。
巫月紅著耳朵將頭扭向一邊,深深低著。
她胸前青紫一片,似乎還有點點黑紅凝結在皮膚上。郤愔抬手去試探肋骨情況,骨頭連接完整,抵抗有力,似乎沒有被傷到。他鬆了口氣,迅速將她裹好。
“這幾日都在房裏休息吧。”郤愔揉著太陽穴,似乎很頹廢。
“怎麼了?”巫月不解,她動作輕柔地整理好。平常郤愔即使再忙碌也沒有這樣的情緒出現過,她難免擔心。
“托你的福,姁兒坐實了劉濬的皇後位子。”郤愔苦笑著,盡管他內心反感巫月通過傷害柳姁的方式搞砸劉濬和柳姁之間的關係,可是不能不說他也是有些期盼她成功的。不過,若是一開始他就知道巫月要做這樣的事,自己還是無法同意。
柳姁,不僅是劉濬的軟肋,也是他的弱點。她的一滴淚在他看來等同於一場災難性的洪水。所以黃道衣派人來報時,他震在了座榻上許久。
巫月瞪著雙眼,腦海中不停回憶著白天的事,就算自己最後暴露了,這件事已足夠百姓三人成虎了,敗壞了她的名聲,目的就達到了……怎麼可能事與願違?究竟哪裏有了紕漏?
郤愔將從下屬那裏聽來的場景,變成語言真實客觀地講述給她。
巫月硬咽了口唾沫,默默縮進了被子裏,背對著郤愔,咬著牙暗暗後悔,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劉濬,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又希望今天的鬧劇要是沒發生過該多好……腸子悔青了,事態卻已經成了定局。
她不知道郤愔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隻知道自己這下欠郤愔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