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燈下影(7)(1 / 2)

聽聞柳姁是蕭家遺孤,金鳶驚得瞪大了眼睛,事情巧合到這種程度,驚喜之餘就怕這不是真的。

“你如何得知的?又有多少可信度呢?”金鳶本還有些猶豫是否要舍棄亓琚這棵大樹,畢竟亓琚知道自己太多的事,若有天撕破臉皮,就算兩敗俱傷,亓琚的傷不致命,金鳶卻是必死無疑。顧韞禮的這個發現給了金鳶選擇的權力,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顧韞禮沒能拿出白紙黑字的證據,單單偷梁換柱一封信的風險就夠大了,哪裏還顧得上再順手牽羊。可他似乎很不高興金鳶的質疑,同時也很奇怪她臉上那點明顯的興奮。

“在那個匣子裏就裝了這兩件東西,一個已經落到我們手中,另一個是張狀紙,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柳姁屬蕭氏人,那狀紙皺得厲害,還滿是血汙,最末了有一個血紅的,少了食指的掌印。”顧韞禮將看到的原原本本說出來。

他說完後,金鳶還盼著他再多說一些,因為剛剛那些話簡直如同廢話,她希望從顧韞禮嘴裏聽到更篤定的證據,而不是跟圓一個謊話般的想法設法。可是,顧韞禮真的已經說完了。

“就這樣?”金鳶表情荒謬地看著他。

顧韞禮點點頭。金鳶沒有再接話,因為天快要亮了,她拿過信件,二人分道揚鑣。

那個手印根本不知道是誰的,就憑一片字根本不能確定事情的真假。金鳶不敢冒失,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她和顧韞禮不過也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根本沒有信任。怕言多必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先將此事暫放。一邊走,一邊腦中思索著證實它的方法。突然她靈光一閃,心思定格在手印上。這個手印成了一條線,一端握在自己手中,另一段雖結果未定,但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在柳姁手中。

漆黑的暗夜中,似乎將要冉冉升起一盞孤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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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路過鍾瀝宮,裏麵又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這已經記不清是這個月中,亓琚第幾次摔東西了,就知看到宮外頻頻搬來新的家什物件,就隻聽到宮內縷縷傳出打罵聲音。

宮中人在瘋傳福貴與柳姁苟且的同時,順帶還猜測著亓琚是不是被邪祟上了身。隻是前者能說,還要使勁兒說;後者不敢說,連親近的人也不敢多言。

這日,鍾瀝宮內又成了一片狼藉景象,宮人在收拾打掃時,亓琚坐在院中生悶氣。她派人去宣劉穩過來,結果劉穩又以“身體不適”為由給利索回絕,這已經是這個月中劉穩拒絕的第六十二次了。

一個娘娘在一個舍人處三番兩次碰壁,換做是誰,也不能咽下這口氣。

劉濬已經完全忽略了有鍾瀝宮這個地方,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被掛上了“冷宮”的名號後,世態炎涼、人情淡漠接踵而至。在以前,就算沒有劉濬,亓太後的恩寵也足以推她入天,根本沒人能夠忽視得了她。可是現在,宮中關於太後早已升天的流言傳開後,亓琚雖不至於從雲端跌入地獄,但即使站在地上,這種落差也足夠她不適應了。

銅雀見她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生氣,周圍的宮人不僅沒一個上前伺候,還都刻意繞開她。他們嘴上不敢說什麼,臉上也不能有太多表現,一個個默默無語、沒有表情,仿佛都成了些活死人。回想起過去亓太後在時,亓琚是多麼耀眼奪目的一個人,日月繞其行,黑白隨她斷,根本不曾有人敢忽視她、違拗她,如今落得這種半荒涼的下場,總該有個人來心疼她。

一杯熱茶呈到亓琚麵前,銅雀眼中盡是關切。

亓琚甚至都懶得看銅雀一眼就端過杯子。銅雀以為她要喝,便收回托盤,誰知腰還未直起來,茶杯已經狠狠地砸在了臉上,正好打到顴骨,酸疼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