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幾年前，我養病在家，閑時玩一些文字遊戲以自娛。恰值清明，想起唐代詩人杜牧的這首《清明》詩：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有人目此詩為肥詩，以其詞有可減，句有可削。
我也湊了幾句打油詩作評：
清明本時節，強調反臃腫。行人應在路，騎馬亦可通。何處即打聽，不必再借問。指路人皆可，豈獨找牧童？
因而，此詩似乎完全可以瘦身為一首五言詩：
清明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
當時也是高興，就把這詩評發給一友人。事後一想，自己還嫌杜詩肥呢？人家二十八個字，我卻用了四十個字作評。於是，又自我解嘲地湊了首打油詩：
清明作詩難，杜詩亦嫌豐。刪去十四字，飛燕勝太真。
沒想到，第二天友人發來短信說，分明是刪掉了八個字，怎麼說是刪去十四字？我一看，也真是不識數，花了眼，沒有數清楚。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就又寫了四句：
清明雨斷行人魂，遙指酒家杏花村。句削一半意猶在，說與詩人仔細吟。
如果杜牧地下有知，知道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唐突古人，把他流傳千古的佳作折騰成這樣，定會把鼻子氣歪。當然，這麼折騰下去，字是減了，詩意也沒了。可已經做了，也就過了，不妨事的。不料，給這事一折騰，反倒添了許多感慨。於是，寫了首《讀杜詩有感》：
杜詩尚可減半吟，政績減半水猶深。若以減半論世事，紗帽底下幾成人？
文字雖然粗俗，態度也嫌偏激，但實為有感而發，出於率真。既無意於唐突古人，作踐風雅，更無意於得罪今人，自生枝節，而是行文至此，不得不爾。
時隔六年，往事如昨，偶翻舊作，感慨係之。今天又逢清明，我把這些句子整理了一下，寫在這裏，博大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