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茉作勢又要咯吱她,紅菱嚇得忙往後躲。青茉做出一副“你一次”的表情,安安穩穩坐在位置上,等著紀笑緣做決定。
“把人請進來吧。”紀笑緣跟小二說。
不時,便有人敲門,紀笑緣等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青茉身上,青茉被盯的迫不得已,起身去開門。
果不其然,進門的男子便是“初來乍到”。說起這“初來乍到”的名字,是有典故的。該男子前幾日在街上衝撞了成將軍府的大公子成鈺,正被成鈺手下教訓,恰巧紀笑緣和大夫人議完事從福緣樓出來遇見了,將此人解救下來,這男子要道謝,被紀笑緣婉拒了,聽口音是外鄉人,磕磕巴巴的幾句話,竟然用了六個“初來乍到”,於是便被取了個“初來乍到”的外號。
這成鈺與禦史四子範逍遙,定遠侯次子蘇衍,校尉長子杜利並稱“京城四大惡少”。這四人,幾乎是天天湊在一起,遊手好閑,無惡不作,京城百姓麵對四人是怨聲載道卻不敢得罪了這四人,因為得罪了其中的一人,便相當於同時得罪了這四人,等著挨收拾就是了,輕則花錢了事,重則缺胳膊斷腿,甚至家人跟著一起遭殃。這四人曾經還到福緣樓來收過幾次保護費,每次都讓紀笑緣給當眾挨個收拾了一番。這四人也耍過陰招,比如讓人過來吃飯到一半說菜裏有蟲子,要麼就是過來嚷嚷吃得拉肚子了等等,都讓紀笑緣一一化解,有理有據,不吵不鬧,就那麼笑嘻嘻的報官,然後當場升堂審問,也不動刑,也不嚇唬,紀笑緣就問問題,比如,什麼菜裏吃出什麼蟲子了啊?蟲子長什麼樣?肚子痛是哪裏痛?怎麼個痛法?然後用自己前世的專業知識一一對答,有圖有真相,親自將“受害者”說的蟲子畫下來,免費給看熱鬧的人普及一下病害蟲的防治,順帶指出來,“受害人”是怎麼撒謊的。最後,鬧事的人熬不住,自己就承認是自己收了錢鬧事,不用說,眾人也知道是誰指使的。幾次過招之後,這四人對紀笑緣也就客客氣氣的,老遠碰見了紀笑緣都繞道走。
大夫人曾經擔心紀笑緣這麼和四大惡少硬碰硬會吃虧,想和以前一樣,給點錢了事得了,紀笑緣不同意,紀笑緣說:“這是外祖父留下的鋪子中唯一一個留住了還有進項的鋪子,咱早些年一分保護費沒少交,結果呢?他們還不是為所欲為?來白吃白喝不說,動不動打架鬥毆,咱還得賠上桌椅錢,何苦來哉?倒不如就這麼直接硬碰硬,女兒知道母親是怕我吃虧,不過您放心,女兒心裏有數。”這是實話,早年間,不是沒給過保護費,可是交了又怎樣?除了這四大惡少,天子腳下,還有誰來胡作非為?但是有什麼辦法?福緣樓的大廚師早年間受過大夫人娘家的恩惠,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在福緣樓操持,不離不棄的,哪怕是紀丞相架空了鋪子,大廚依然沒有離開。這次紀笑緣替大夫人將福緣樓要回來,大廚等人更是勞心費力的忙活,生意比以往強了十幾倍。福緣樓生意好,大家的工錢也高,工錢高了,做的就更賣力,做的賣力了,生意就更紅火,就這樣形成了良性循環。眼見著一切變好了,紀笑緣也沒吃虧,大夫人就放心讓紀笑緣看著辦了。以往,大夫人四五天便要見一次紀笑緣,就怕她出事,後來,慢慢就七天八天見一次,再後來,看紀笑緣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就固定十天見一次,見了麵就是紀笑緣彙報一下,大夫人聽聽,其餘時間便是說說笑笑。丞相府的人因著大夫人的鋪子收益見好,上上下下對大夫人也更是客氣。
滿城的商鋪,因著紀笑緣的影響,慢慢開始形成抵抗惡勢力的聯盟,京城四大惡少也發覺了這種抵抗氛圍,但是依然我行我素,因為終究是有“軟柿子”存在的。在外麵,紀笑緣從不張揚自己“寧王妃”和“從一品妙人”的頭銜,隻當自己是普通婦人,眾人也皆喊她“夫人”,也是一種不約而同的約定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