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幽冥鬼鑼(2 / 2)

宮老漢眼皮一翹,不安道:“天笑?這伢子又捅了什麼婁子嘞?”

胡老漢僵笑道:“嗬嗬,哪裏哪裏,我隻是有幾句話要與天笑論道論道。”

“哦。”宮老漢點了點頭,心中依舊不安,方要召喚,隻見宮天白走了過來,施禮道:“老太爺可是為了法爺而來啊?”

“啊!胡老漢一頓:“唉,今日應再有一場法事,蕩盡邪穢,我們斷江也就清寧嘞。可左等右盼卻不見法爺登台,聽你一提,難道知曉那二位法爺的去處?”

宮天白笑了笑,挪過了一把藤椅:“老太爺莫急,天白會給您老一個解釋。”

“天白,這是?”宮老漢憂心道。

宮天白朗聲道:“斷江水患並非那老黿鬧江,昨日法台上的言詞也乃是信口雌黃,無中生有。為得,隻不過是詐取百姓的錢銀,中飽私囊才是那一對騙士此行的目的。”

胡老漢一怔,半信半疑道:“哦!此說、可有道理?”

宮天白道:“昨日,我兄弟幾人隻不過與台上辯駁了幾句,那一對騙士卻趁夜色召喚同僚,意在奪取我等性命。天笑不忿,這才尋那二人的麻煩,那一對騙士業已承認了此來目的就是為得欺詐百姓,並無絲毫救江的心懷。”

胡老漢躊躇道:“天白啊,並非老漢我多猜多疑不念鄉親故裏,可這請法爺的錢銀乃是百戶所籌,眾家拚湊,如今江事無果,法爺卻沒有了蹤跡,這可如何是好啊?”

“老太爺,我斷江水患確是另有隱情,隻不過……”

“唉,天白啊,有何隱情盡可一一道來,若是在理,老漢我定會以大局為重的。”

宮天白猶豫道:“老太爺,您乃斷江寨的長輩,於情於理,天白都不應該予您藏言,可這江中的隱情確是不得明言當場,若是太爺不怪,晚些時候天白自會登門訴說。”

胡老漢見狀,再也不好追問,無奈下,潦草的寒暄了幾句也就去了。

宮天笑這一覺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一番狼吞虎咽過後,精氣神也就足了。晚飯過後,宮天白與父母閑聊了一陣,後又前往胡老漢的家中,把白日不敢明言之語係數道盡。但念宮天白忠厚老實,胡老漢這才半信半疑那些鬼事。

寒光隱秘,冷月含羞,兩雙腳步如影隨形,一直綿延到江岸邊的一所隱處。

宮天笑嘹望著四周,道:“大哥,這裏可算僻靜嘞!”一邊說著,幽冥鬼鑼便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了出來。”

宮天白雙目蘊彩,仔細觀察著前後左右:“此處雖為隱秘,卻也莫要鬧出太大的響動!”

“好嘞。”宮天笑一邊應著,一邊把一塊方形青石從水中抱上了江灘:“有這塊大石壓底,就這黑不溜秋的破鐵哪能吃得消我一拳!”青石一落,幽冥鬼鑼便被平擺了上去,與空中零散的星光上下一接,甩出了幾分陰嚇嚇的昏亮。

宮天笑挽起了左臂的衣袖,嬉皮笑臉地看了看麵沉似水的宮天白,自覺無味,這才沒有耍腔。暗自把左臂蓄滿力氣,“嘿”地一聲,大拳應聲而下,正落在了幽冥鬼鑼的中央。

拳音方響,卻喚來了一聲尖銳的淒唳之音,幽冥鬼鑼一陣劇烈的抖動,竟然在青石之上彈跳了起來。“啪啪啪”地響了三聲,偌大的一方青石瞬時瓦解,從石中央迸出了三道分裂的石縫,宛如三縷順淌的水流一般,嘎嘣嘎嘣地在青石上劃出了三條透徹的細口。

“哎呦,這鬼玩意好是生硬嘞!”宮天笑的心頭雖為震驚,嘴巴卻是依舊調皮。

“天笑,幽冥鬼鑼絕非兒戲,你可要加點小心才是!”

“大哥放心,這一拳下去,我定要這妖物喊爹叫娘!”話落,宮天笑一旋腰背,淩風展開臂膀,把周身的力量全部押入了左拳,轟然壓上了幽冥鬼鑼,連那碎成三塊的青石都被打得矮了半截。收拳之時,卻忽然感覺另有一股力道從鬼鑼中湧出,一下將宮天笑的身子頂了起來,雙腳已不沾地,此時收手已經為時已晚。

幽冥鬼鑼也已然飄忽在了空中三尺的高低。宮天笑低頭一看,但見左臂之上的三顆金痣突起了三條隱線,一個金色的三角應然而生。前夜,裘笑所言也在耳邊盤旋了起來:“若遇危急,那三顆金痣自會交相輝映,抖出光束接連成金色線譜護住體魄,從而刀劍可避,水火不侵。”心神一定,宮天笑身姿順而後傾,氣沉丹田,把力道壓在了下盤。再與幽冥鬼鑼幾番均力,腳尖終於沾上了江灘。

宮天白眼見其勢,心知不妙,急步蹬前一個虎撲抱住了飄忽的雙腿,奮力下拉才終於使得宮天笑的雙腳落實。

有了附力之地,宮天笑當下不敢怠慢,雙足猛然一跺,掙脫了宮天白的雙手,左拳上粘著鬼鑼一個旱地拔蔥,騰身飛起半丈,空中再施一個鷂子翻身,頭腳互換方位,以上瀝下,左拳頂在當前,疾風驟雨一般地往著江灘上那半塊青石砸下。

轟隆隆一陣地顫,宮天笑的身子在江灘上一折一蜷,登時與滿地的碎石攤成了一堆。身下,是嫋嫋升起的粉塵、石沫、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