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雲棠問他,“不知傅弟,可有打算?”
寒風卷起傅頤素淨的袍角,揚起又放下,“聖上已經下旨讓桑錦承襲護國大將軍的職位,她自己請的旨。”
雲棠不意外,桑家軍是桑老將軍畢生心血帶練出來的精兵鐵將,桑錦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手上敗落,她身上留的桑家人的血也不允許,他們桑家人向來都是為戰場而生的錚錚鐵骨。
“三年,我隻答應她三年,我隻等她三年。”
“再長的,我不敢等了。”
雲棠歎息,傅頤最擔心最害怕的還是踏著滾滾黃沙,乘著肅肅北風來了。
桑墨的棺木三天後葬進了桑家祖墳,那裏一片都是拋頭顱灑熱血的赤誠傲魂。
時隔不久的一天晚上,雲棠在街上看到一個身影,晃了一下隱於黑暗巷角,約莫像是桑錦,他一時疑惑就尋了上去。摸了幾個巷子都不見蹤影,正要搖頭離開時,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談話聲,雲棠躡手躡腳湊近。
“將軍您就饒了小的罷,小的一家老小性命捏在他們手裏,被逼而為啊。”
“是誰指使的你?”
“是相女慕遮,那日深夜她喬裝來見小的,逼迫小的做謀害桑大將軍的事,小的不肯,她就扔給一件家人的信物來威脅小的,藥也是她給的。”
“她既喬裝,你如何得知她的身份。”
“小的去年隨師傅去相府給慕小姐問過診,無意瞧見她右手上有塊蝴蝶形狀的胎記,那晚的女子右手同樣位置是同樣胎記,小的不敢撒謊,肯定是相女慕遮。”
一記冷光閃過,巷子突然安靜下來。
他快步走上前打探,果然地上一具屍體,一刀抹喉,不給求饒的間隙。那屍體身上的衣服雲棠認得,是太醫局遣去隨隊軍醫的服飾。
雲棠深吸口氣,幡然醒悟,忽然想起那記冷光劃過的瞬間是一雙冰寒刺骨的眸子,雲棠猛的站起來就走。
慕家查封那天,雲棠告知傅頤相女慕遮被貶為奴籍納入教坊隸屬禮部,若是不忍她受苦,他身為禮部侍郎要將她弄出來並非難事。又笑著開了個玩笑,說:“這事兒最好要隱秘的辦,被桑錦知道了依著她那暴脾氣吃起醋來指不定提著刀就去砍人了。”那時傅頤還笑著回護桑錦說她沒那麼野蠻。
現如今那句玩笑成真了,雲棠匆匆趕到安置慕遮的別院時,下人已經進進出出安排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