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雲棠覺得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傅頤恐怕已經知道慕遮的死訊,但他又不知道實情,桑錦更是情緒最失控的時候,這兩人難免一場爭執。

雲棠從別院火速奔到傅府的時候,直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穿廊過庭間也聽了一些仆役議論,進了桑錦的小院時,才心一涼,還是晚了。

不是吵鬧,而是戰爭,流血的戰爭。

院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一個人坐在破碎的月光裏,眼淚淌下臉頰,打濕了地上幹涸的血。

雲棠在院子外的時候就聽見桑錦尖叫的聲音,“滾,都給我滾,向著慕家的人,統統給我滾!”

他再走近的時候,正好傅頤踉踉蹌蹌的撞出來,他拉他,沒拉得住。

雲棠聽仆役們說,傅頤從別院回來就直直衝進桑錦這裏,當時桑錦正在擦拭刀上的血,那是慕遮的血,傅頤以為是她婦人妒心,仗義著自己會武就濫殺無辜,氣的亂了分寸,上來就搶過小月彎刀質問她。桑錦情緒本就失控見到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用刀指著自己更是上火。

倔脾氣對上拗性子,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是桑錦自己撞上刀口的,她萬念俱灰的向前一步,刀尖準確無遺的沒進她心口。

自打認識桑錦以來,雲棠這是頭次見她哭,無論是那次打鬥被砍了見骨深的口子還是在兄長的葬禮上,她都沒有掉眼淚。

她說,“我哥死了,那個女人殺的,他卻不信我。”

她說,“他說,他後悔娶我。”

她說,“雲棠,我卻不怪他,嗬,你說好笑不好笑。”

自那晚過後,傅頤就不知所蹤了,雲棠派了許多人馬探尋都未得果,他將原原本本的實情寫下且抄了許多份交給每一個出去搜尋的人並交代無論誰找到傅頤務必要他看完信。隨傅頤一出走,桑錦更是心灰意冷,半個月後奏請出征邊疆。

臨行那天,雲棠去送她,她一身戎裝,眉目間少了狡黠神氣,多了平靜深沉,像換了個人一樣,雲棠突然覺得這樣的她變得遙遠了些。

桑錦木楞的看著遠處的晴空出神,雲棠叫了她好多聲她才緩過來,笑著問,“雲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這般好的天氣。”

傅頤記得,那天他聽聞東市新開了家館子,別地風味,說是把各類葷素擱一塊煮,辣著吃,最適合寒冬暖身,他便拉著傅頤一會塊去嚐個鮮,還沒進館子就遇上了桑錦。

桑錦說那時她剛回朝,正跟著桑墨在玲瓏閣吃席,她站在窗口恰好看到對麵茶館有人鬧事,追打著上了二樓。一路砸桌摔凳,乒乓亂響一通,定睛去看時,二樓鬧事者掄起的板凳,沒砸到人卻擦著二樓窗子直直墜去,她想也沒想的立即翻下樓窗。

雲棠當時聽到聲響,慌忙抬頭就看到她在半空中張開雙臂,露出隱於袖中的彎刀,還沒看清她如何出招的,下墜的板凳已成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