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起(2 / 2)

對於宋蕭口中的“大難”傻大個隻是淡然一笑,對他而言,恐怕天塌下來也談不上“大難”二字。不過對於還算看得入眼的宋蕭他終究還是沒有當做閑人趕走,道了聲“你且等著”便折身入了門中。

…………

桃鎮,李家。

年過半百的李盛站在紫杉木椅前,他眉目緊鎖,一臉怒容,左手與右手相互扣著,滿手心汗水。

他麵前主客位上坐著一個長眉老人,長眉老人身前站著個少女,少女手中把玩著一把紫金小劍,看向李盛時眼中火熱,年紀輕輕的她竟然對著一家之主李盛做了個斬頭的動作。

李盛冷聲道:“你們如此行徑,就不怕他們找你們算賬?”

白眉老人定力非凡,麵對李盛的質問依舊氣定神閑:“既是秋後算賬,那也得他們熬得過秋才行,但李家主以為,老朽我若今兒個與你算賬,你可是有把握熬過今天?”

“五爺爺,鳳兒說幹脆殺了再說。”少女將紫金小劍放在耳邊,仿佛那並非死物,而是能與她談心的朋友。

李盛猛然坐下,麵如死灰,白眉老人與紫劍少女並非常人,他又如何不是?隻是同在山上坐,也有個高低大小之分:“罷了罷了,既命中注定,我一個區區入靈不入神的小修又怎敢為難,不過李某先與兩位說清楚,我這一關好過,他那一關可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白眉老人淡然一笑,道:“李小友請放心,事成之後定有重謝。”

李盛喚了兩個丫鬟將二人帶去歇息,端坐紫杉木椅上,目光炯炯,這才有了一絲家主風采。

“來人!”

兩個下人連忙過來:“老爺何事?”

“你們二人去讓長安與青明回……罷了,我親自去一趟學堂。”

此等事不出奇,劉王兩家同樣來了生人,但劉定、王林兩位家主都是笑臉相迎,卻遠沒有李家這邊來得水火不容,反倒是一口一個自家人。

…………

陳玄青敲響了宋蕭的家門,卻發現自己這位向來不喜歡四處走動的鄰居貌似徹夜未歸,他不會去尋找,對於宋蕭他比何人都放心,一個吵架都不敢說上三句話的人要能惹是生非那他就真該感激老天開眼了。

回到家中,陳玄青看見父親竟然用白燭擺了一個周天八卦的陣勢,正盤腿坐其中,雙目緊閉,嘴裏神神叨叨在不知念叨些什麼。

但對此他已經見怪不怪,多年來他知曉父親平日裏的酩酊大醉不過是演給鄉民看罷了,所以很小之時他便明白一件事,這世上除了普通人外還有一些住在山上自稱修士的人。

他也不急,對於父親,說句實在話陳玄青算不得了解,從小到大二者就如同兩個同住一間屋簷下的生人,隻是前幾日開始,父親的言行有了轉變。

片刻之後,陳父睜開眼睛,陳玄青抬頭望去,卻發現父親眼中竟有血液流出。

“爹……”

陳玄青上前一步,欲要攙扶。

陳父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收了真氣,這才開口:“昨夜東方有赤星閃過,我覺得心頭冥冥,今推演一卦,竟然不能算出那赤星從何而來從何而去,怪哉,怪哉!”

陳玄青驚訝,這天底下竟有父親辦不到的事:“父親算出了什麼?”

“似是遠道而來,又如就在桃鎮當中!不知是天機蒙蔽,還是那赤星身後有大人物運了大玄力替他掩蓋。”陳父搖頭間,已然蒼老了幾分。

陳玄青不以為意:“區區赤星有何懼,父親可是說過,孩兒乃是兵煞轉世,任他佛道儒法,招惹我,照樣殺他個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本想說一句“好魄力”的陳父始終不再開口,他心中忐忑,念念不忘那顆一閃而逝卻仿佛恒古永存的赤星。

…………

跟隨傻大個進了鄉塾的宋蕭左看右看,猶如就劉姥姥進大觀園,倒非是他不曾在院牆外看過,隻是門裏門外雖隻隔了小小一扇門,但其中景色卻是天壤之別。

傻大個將其帶到了一間小樓當中,裏麵隻有一桌兩椅一棋盤,四周乃是書架,上麵整整齊齊擺放了無數藏卷經書。

即便此刻傻大個已然離開,宋蕭也未鬥膽坐下,他靜站桌邊,等著那個隻是遠遠看過幾麵的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