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孔子厄於陳,弦歌於館中。夜有一人,長九尺餘,著皂衣高冠,大吒,聲動左右。子貢進,問:“何人耶?”便提子貢而挾之。子路引出,與戰於庭。有頃,未勝。孔子察之,見其甲車間時時開如掌。孔子曰:“何不探其甲車,引而奮登?”子路引之,沒手仆於地,乃是大鯷魚也,長九尺餘。孔子曰:“此物也,何為來哉吾聞:物老則群精依之,因衰而至。此其來也,豈以吾遇厄絕糧,從者病乎?夫六畜?之物,及龜、蛇、魚、鱉、草、木之屬,久者神皆憑依,能為妖怪,故謂之‘五酉’。五酉者,五行之方,皆有其物。酉者老也,物老則為怪,殺之則已,夫何患焉。或者天之未喪斯文,以是係予之命乎?不然,何為至於斯也?”弦歌不輟。子路烹之,其味滋,病者興。明日,遂行。

豫章有一家,婢在灶下,忽有人長數寸,來灶間壁,婢誤以履踐之,殺一人。須臾,遂有數百人,著衰麻服,持棺迎喪,凶儀皆備。出東門,入園中覆船下。就視之,皆是鼠婦。婢作湯灌殺,遂絕。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時有州人姓劉,名玄石,好飲酒,往求之。希曰:“我酒發來未定,不敢飲君。”石曰:“縱未熟,且與一杯,得否?”希聞此語,不免飲之。複索曰:“美哉!可更與之。”希曰:“且歸,別日當來,隻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石別,似有怍色。至家,醉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經三年,希曰:“玄石必應酒醒,宜往問之。”既往石家。語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曰:“玄石亡來,服以闋矣。”希驚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合醒矣。”乃命其家人,鑿塚破棺看之,塚上汗氣徹天,遂命發塚。方見開目張口,引聲而言曰:“快哉!醉我也。”因問希曰:“爾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幾許?”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氣衝入鼻中,亦各醉臥三月。

陳仲舉微時,常宿黃申家。申婦方產,有扣申門者,家人鹹不知。久久,方聞屋裏有人言:“賓堂下有人,不可進。”扣門者相告曰:“今當從後門往。”其人便往。有頃,還。留者問之:“是何等?名為何?當與幾歲?”往者曰:“男也,名為‘奴’。當與十五歲。”“後應以何死?”答曰:“應以兵死。”仲舉告其家曰:“吾能相。此兒當以兵死。”父母驚之,寸刃不使得執也。至年十五,有置鑿於梁上者,其末出,奴以為木也,自下鉤之,鑿從梁落,陷腦而死。後仲舉為豫章太守,故遣吏往餉之申家,並問奴所在。其家以此具告。仲舉聞之,歎曰:“此謂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