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坐以待斃(1 / 2)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一直以來馬越呆在洛陽那座繁華而奢靡的城池裏,他始終覺得自己做的不夠,自己還能更努力,自己還要再上層樓。

可蔡邕卻告訴他,過猶不及。

“過猶不及……”

夜了,一輪明月高掛在江南水鄉的晚上,悠揚的羌笛對著月亮,馬越坐在屋簷上,一個人。

快到中秋了,他卻滯留在吳郡這樣一個地方。

他回不去涼州,也不能回洛陽。

他像所有滯留在異鄉不得誌的旅人一樣,在這樣一個夜晚獨自坐在屋頂,自怨自艾。

羌笛,羌笛,每當含住羌笛,心裏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悲意,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聽見羌笛傳響時便伴著一場廝殺,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個屬於牧馬人的樂器,或與是因為……最愛聽他吹羌笛的姑娘已經不在了。

從他走出彰山裏,他的生活便寫滿是動蕩,又能拿什麼來永保蔡琰安寧呢。

他做不出任何承諾,他隻是一個能幫助夥伴跳的更高的樓閣。他們是一群不被世人所看起的小蠻子,妄圖在這個世界爬的更高,他必須帶著他的夥伴們爬的更高。

生在井裏的他們都想被陽光所照亮,渴望有一天能夠昂首挺胸地走在洛陽城玄武大道的禦道上,所以他們不懼殺戮與殺害。

耍心機支走了衛仲道,琴藝武功勝過了劉豹,時刻提防著非分之想的曹孟德,承受了祖郎帶給他的屈辱,坐罵了烏程豪強嚴虎,打死了結仇的嚴輿。甚至……他甚至得到了蔡琰一刻傾慕的心。

可他拿什麼來改變飽經風霜的蔡邕安定?

在他自己都享受這夜風帶給她片刻安寧的時候。

突然,夜風中傳來後院響起的流水般的琴聲,這聲音他無比熟悉。

這是滄海一聲笑的起勢。

那弄琴的手是誰呢?是他朝思暮想的蔡琰嗎,還是拒絕了他的蔡邕呢,亦或是聽琴善記的顧雍?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還能在乎什麼呢。

枕著手臂,伴著琴音,馬越在江南水鄉的屋簷上睡著了。

……

嚴虎,來了,帶著他停在港口最華美的長船。

“馬兄取字了嗎?方才我聽元歎叫您君皓。”

被嚴虎把著手臂從顧府裏請出來,一路坐著馬車從吳縣出到港口,上了長船。

馬越走神了,坐在樓船上猛然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道:“恩,是,蔡先生昨日剛給在下取的字。”

“嘖嘖嘖,蔡先生親自起字,教我好生羨慕。”嚴虎搖頭晃著腦,滿臉羨慕地說道:“蔡先生要能給我也取個字,做牛做馬都願意啊。”

馬越的心裏裝著事情,隻是隨口問道:“你對蔡先生很尊重嗎?”

他可沒看出嚴虎對蔡邕能有幾分尊重。

“尊重?談不上尊重,我對蔡先生沒多少了解,隻是聽名字尊敬吧。”嚴虎擺了擺手,笑道:“他老人家說的那些話很多我都聽不懂,他老人家會的東西我也不會,要不是老先生戴罪之身,隻怕我嚴虎連老人家的門都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