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覆甲出陣(1 / 2)

河內郡的戰事開始了,韓浩督著新募的兩千餘步卒甚至都來不及訓練,便在野外被小股匈奴騎兵不斷地騷擾。

王匡連發數道求援信,請求騎都尉鮑信、陳留太守張邈派兵支援。

河內郡的兵士永遠都無法到達洛陽了。

……

陰霾的潼關上空見不到一點藍色,烏雲直壓在潼關城樓頂上,也壓在人們的心頭。

馬越策馬在兵荒馬亂中左右環顧,他麾下的潰兵死命地往回跑,甚至都沒有顧及他這個州牧,丟盔棄甲地鑽入偽裝營地中。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擔心袁紹不會下令追擊的問題……這種潰退情況,就算是他也會命騎兵出城追殺,甚至命全軍壓上摧營拔寨。

盡管明知道袁紹多半不會錯過這個戰機,可他心裏也仿佛在滴血一般。這是真正的潰退,可不是他與將領事先商量好的。這些效命於他的涼州新兵在短暫一炷香的時間裏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做攻城,什麼叫做螻蟻。

半柱香的時間,短暫的接戰,他們在潼關外丟下上千具屍首。

殘肢斷臂,論及慘烈狀況不亞於馬越親身經曆的任何一場戰事。

這些士兵的命債,都要算在他的頭上!

“撤!保持陣型撤退,不要自亂陣腳!”一向愛兵如子的馬越何時經曆過這種情況,便是親自斷後,最困難的戰爭他的部屬都會遵照他的指令後撤,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為了保證誘敵出城,他不擇手段地命令士卒強攻雄關,如果袁紹不追擊,無法為他帶來一場大勝,他在涼州人心裏的地位就會瞬間從天下名將墜落為無能庸主。“小心敵軍追擊,穩住陣腳!”

馬越慌亂中抬頭望著望向偽營的方向,他知道在那座營寨後麵藏著覆甲重步軍,當大軍走過鋪起的木道之後將會由西門封鎖,把追擊的敵軍圍困在裏麵。

偽營隻有東西兩個出口,寬大敞開的營門鋪著圓木搭成的木板,西門外搭著數座木架可供弓弩站立向營中拋射箭矢。隻需要在敵軍入營後覆甲騎兵將圓木捆板撤去,便能輕易地將敵軍封在營中,變成一群堆擠在一起的靶子。

圓木捆板下麵,是三丈寬深一丈插滿倒刺的陷坑,任何人都無法逃出來。

伴著沉重的吱呀聲,潼關大門開啟了!

三門齊開!

馬越滿麵驚喜地望見打著淳於旗號的兵馬出城,三門眨眼衝出千餘兵馬,後麵黑壓壓一片旌旗,看模樣袁紹是想抓住機會狠狠地咬他一口。

他的臉色短暫地閃過猙獰的笑容,但手上動作不停,急忙催動駿馬在潰軍中奔出一條通路,一麵奔馳一麵回首呼和潰兵吼道:“追兵來了,快逃,逃往主營!快逃,莫要被敵軍趕上!”

話是這麼說,但這些步卒哪裏有司州騎兵跑得快,才有近半步卒竄入偽營,便已經被袁軍騎兵咬住尾巴,環刀長矛加身轉眼就要殺出一條血路直紮涼州軍大營。

耳邊盡是涼州軍的哀嚎與司州騎兵瘋狂的咆哮,隻見敵軍中那麵迎風招展的淳於大纛下挺著酒糟鼻子的淳於瓊一馬當先,挽起強弓左衝有突,環刀箭矢死命地收割涼州兵卒的性命。

馬越此時已經策馬跑出偽營,正迎上轟踏而來一身重甲的甘寧與他身後數百名覆甲重步,此時此刻,情勢緊張,馬越根本不與甘寧說話,繞至覆甲重步之後向著主營帥台飛奔。

臨至帥台,馬越自馬背上立起,口中吼道:“擊鼓進軍!”

“擊鼓進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帥台八麵戰鼓猛然間被涼州軍赤膊力士擂響,震天的戰鼓聲轟然炸響。而馬越在鼓聲響起的瞬間已經飛身躍下三步邁上帥台向著旗手揮手。

軍中旌旗招展,那是命令潰軍左右分開的旗語。

甘寧早就等不及了,這是他親率覆甲重步首次投入大型戰鬥,身後震天響的鼓聲令他心神激昂,一腳踢在倒置地麵的斧背上,單手挺著重斧吼道:“覆甲軍,跟老子把司州崽子丟到黃河裏喂魚!”

“吼!殺啊!”

數百名覆甲重步軍提著戰斧開始衝鋒,看到旗語的涼州潰兵似流水般向兩側分開。其實沒有看到旗語落單蒙頭向後跑的也沒有太大關係,因為他們即便看不到旗幟也總能看到衝鋒而來的鋼鐵神兵,沒有人想與這些人發生任何肢體上的碰撞,隻有戰車才能跟他們相撞!

肉體凡胎,裝在上麵便是倒地的命運,一群重甲士兵在身上轟然踏過……隻有化作爛泥一途。

淳於瓊接連射出十餘支箭矢,連挽強弓直教他手指發麻,渾身沾滿鮮血,身後騎兵一同在營地上踐踏出一條血路,丟在身後的盡是殘肢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