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滿臉雀斑、花花綠綠,渾身上下簡直沒一處合眼。
皺了皺眉,燕天策吐出兩個字:“易容?”
祁墨不禁對自己的易容術產生了質疑,自從換上這幅裝扮,一晚上的功夫這是第幾次被識破了?
可以前扮作公子墨和嚴夏的時候明明毫無破綻啊?難道自己不適合扮醜?
當然,祁墨不知道的是,不是她的易容術水平下降,而是因為今晚她遇到的人實在比較特別。
燕詡自不必說,苦尋了她十年,在黑岩城的時候早就將她的一切都記在了骨血裏,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能妥妥地認出來。而燕天策,更是用排除法猜出來的,畢竟,除了那個女子,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燕詡放棄一貫拒人千裏的作風。
至於嬴石……則比較特殊,“感覺”兩個字看不見、摸不著,實在是很難說清楚。
內心小小的質疑了一下,祁墨很快就恢複過來,打量起眼前的燕天策。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即使在近距離觀察下,也依舊美得無可挑剔。精致的五官、細膩無瑕的肌膚,再加上眼角那點魅惑的淚痣,整個人猶如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沉醉的氣息。
不過,美色怡人,她卻不會癡迷。
燕如琅的確是失蹤了,至少,是曾經失蹤過,她肯定來過這長樂坊,但,今晚拍賣會上的人卻不是她。
祁墨的視線掃過那冒充七公主的女子。
她已經停止了顫抖,靜靜地站在那裏,麵容半掩,無論外表、姿態,甚至連氣質都宛若一位真正的公主……這絕不是巧合或者偶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至於是誰安排的?燕詡和燕天策的出現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不是燕天祺,四皇子府若真是向宮裏傳了話,她不會不知道。沒有傳話,卻又那般說辭……是有足夠的把握讓皇上不會揭穿他們,將此事掩蓋嗎?
祁墨拂開攬著自己的手,從燕詡懷中掙脫出來,看著那張冷峻卻同樣完美的麵容。
事實上,單論外表,他和燕天策很難分出高下,但他長年戰場殺伐,身上的氣勢冰冷迫人,令人不由多了些畏懼,下意識地就忽視了他外表的驚豔。
她有很多疑問,但話一出口,卻變成了:“我要離開。”即使問了,他會告訴自己嗎?與其被欺騙,不如不問。
沒有了燕天祺和官兵,清韻和嬴石無須她帶便可離開,既如此,她待在這裏也沒有用了。
轉身,要走。
卻被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拉住,祁墨眉頭一皺,有些惱怒道:“放開。”
不是說古人最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這又抱又拉手的,把她當成什麼了?
燕詡眼裏閃過一抹黯然和失落,但很快掩飾下去,用著一貫平靜淡漠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嶺南。”
嶺南?祁墨一驚,身後又傳來燕詡低沉淡漠的聲音,“內應。”
祁墨扭頭,對上燕詡深不見底的寒眸,他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她那宛若小醜一樣的怪異形象,那眸底深處,是她看不懂的情緒,眉頭微蹙,用嘶啞的聲音問道,“為何告訴我?”
燕詡淡淡道:“因為你想知道。”
她沒有問出口的話,他主動說;她現在不信他,那他就坦然相告,他絕不會隱瞞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