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了人家的情，把包夾在胳肢窩走出酒店，車子離開哈爾市朝七台市開去，路上我接到一個外省區號的電話，是個女人倉促的聲音：“海洋接上你們了嗎？”
我就問她：“你哪位？”
女人那邊挺忙說：“我啊，你辛姐，海洋還沒到地方？”
四眼田雞開著車回頭吼道：“到了到了。”
一車人都笑了，我尷尬的對辛姐說：“你一張嘴把我說懵了，我還不知道章哥真名呢。”
辛姐聽了也哈哈大笑問：“林安妮在你旁邊嗎。”
林安妮又扒著電話說：“在呢在呢。”
辛姐一陣無語，對我咆哮道：“把電話開免提不行嗎，咱倆還有悄悄話呀！小蘇你有口音不知道嗎……那行，你們慢點開，七台子這邊路段下雪了，爭取明天早上到，礦上殺豬給你們接風。”
打完電話，章海洋從後視鏡看了誌強一眼，問道：“這位朋友是……”
“我叫誌強，老蘇的朋友，來這邊要點賬，順道就一起過來了。”誌強說。
一路上章海洋向我們介紹來東北該玩什麼吃什麼。
我趁機問他：“哈爾市哪有賭場？”
章海洋笑道：“賭場多沒勁，一幫老大爺十塊八塊的玩，咱們礦上有好局。”
“什麼局？”我問他。
“你想玩什麼？來到年根兒了，礦上的客戶還有縣裏的都愛往山上跑，比賭場玩的大多了。”
我假裝問誌強帶多少錢，他說他卡裏也就三百來萬，現金就隻帶了五十多萬，到地方再找銀行取吧。
章海洋說不用去銀行，礦上有財會室能刷卡提現，不過別太露富，因為局上不隻有礦上的人，還有外麵來湊局的。
到了晚上，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從天而降，整個世界銀裝素裹，車子來到一個低矮建築物的一個小縣城，叫利縣。
章海洋說先在這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按上防滑鏈走，再有倆來小時就能到七台子，停好車又接到老白打來的電話，無非就是叮囑章海洋招待好我們。
在小旅館開好房間，章海洋叫我們出去吃飯，我第一次到東北，終於經曆了娜娜所說的‘嘎嘎冷’，心想要是時間來得及去娜娜上班的地方看看。
吃完飯，章海洋要去他朋友的汽修廠加防凍液順便在那邊住，約好了第二天早上七點來接我們。
誌強我們回到旅館，靠在暖氣上合計起來。
誌強首先明確了一點，礦山局不要急著搞，有錢人雖然多，但是肯定不止我們一夥職業賭徒惦記，最重要的原因是，開礦的或多或少都涉點黑。
既然來了哪有不搞的道理，林安妮說最關鍵的人物就是老白，據她了解這個礦上老白股份最多，章海洋純粹是富二代老板，這人也愛賭，多大都敢玩，一次性押過一輛保時捷卡宴。
再就是銀行的辛姐，她與當地的大企業家有染，自己也養小白臉，上次去禾城還帶著，隻不過公共場合不露麵罷了，林安妮送他們上飛機的時候，小白臉可沒少從魔都買奢侈品。
這些家庭背景不用刻意打聽，有種東西叫百度，在網頁上一搜，總會跳出來幾個頁麵顯示他們出席什麼剪彩儀式之類的活動。
討論了半天，我總結了一下：“照我看，我們的目光沒必要盯著老白他們，先去局上踩踩點，看看有沒有同行，如果確實都是生豬，隨便搞幾把大的就夠了。”
林安妮說：“不到萬不得已先別對老白他們幾個下手，一旦有什麼閃失，老白還能……”
“還能做你的後台？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輕，真出什麼事，你覺得能指望上他嗎？”誌強把林安妮的幻想懟了回去。
林安妮讓誌強嗆沒聲了，現在不要說局上的情況，連自己要去哪，會見到什麼樣的人都沒譜，看來隻能是到哪河脫哪鞋隨機應變了。
上局出千就是這樣，不是說按照計劃到局上把活一幹就完了，老千更得把目標放低，變數無處不在。比如說，牌桌上坐著一個狠人，心裏一害怕就不敢動手了，甚至有時候手已經伸出去了，眼皮一跳趕緊縮回來。
還得再重申一遍，出千是不能保證贏錢的，你給自己偷了個順子，別人運氣好拿到一把金花，挨宰的人就變成你。而且再厲害的老千，一個局上搞兩三次就可以了，貪得無厭大多沒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