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狂男哈哈大笑,撿起一根棍子,在騾子屁股上狠狠的掄了一下子,騾子噅噅一叫,撒開腿就跟上前麵那架,嚇得我和誌強趕緊抓穩了,回頭衝粗狂男“操”了一聲。
章海洋幹脆把韁繩一甩,站在爬犁上衝我們說:“放心吧二位爺,這騾子是林場拖木頭的,興安嶺樹林子那麼密,人進去根本走不出來,隻有這騾子懂得怎麼下山,等人到山下的時候,騾子早把一垛木頭拖回家門口了。”
山裏剛下過一場白皚皚的大雪,空氣非常清新,吸上一口涼氣心曠神怡,正午的陽光下,雪爬犁在山路上滑出兩道晶瑩閃亮的雪道,
在山道之字形拐彎出,我們遇見一個背著包袱的女孩坐在石頭上歇腳,看見章海洋高興的招收說:“章總,可算是遇見熟人了。”
章海洋拽住韁繩,兩架爬犁停了下來,跟我們介紹道:“這是礦上的會計員楊豔豔。”
然後又指著我們說:“這是魔都過來的,大雪天你怎麼還上山了?”
“辛阿姨要吃我媽蒸的粘豆包,打電話讓我送來。幸虧是遇見你們了,我聽說最近山上很不太平,前段時間還有搶劫的呢,章總你得跟派出所反映一下,不然我以後下班都不敢回家。”女孩說著上了爬犁繼續趕路。
誌強捅了捅我胳肢窩說:“聽見沒有,山上有土匪,這地方不簡單。”
我光顧著美了,讓誌強一說心裏也後怕,倆人嘀嘀咕咕分析起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第一,這個礦山是老白幾個人合夥幹的,冬天大雪封山,礦上放假了,老白他們在山上歸攏一年的賬,給工人發工資啥的,打點迎來送往的關係,正因為人員旺盛,才在山上養了局。
第二,這個局不隻有老白他們,也吸引了很多外來的朋友,比如章海洋他們說話提到的“太陽島富二代”,如果是朋友為什麼不直呼其名。
第三,賭局安全性很成熟,猜不錯的話山下李公安是賭窩的線人,在局上有抽水分紅,當然這肯定隻是冰山一角,一個局的組織形式很複雜,在場的不一定是東家,上莊的不一定是莊家。
第四,這裏地理位置逼仄,想下山需要他們的人帶路,否則這荒山野嶺很難走出去。
最後一點,這個局出過事,剛才遇見那丫頭說有劫匪。
到了礦區,景色變的豁然開朗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空曠地,有十幾戶炊煙繚繞的人家,不遠處的懸崖截麵露出一條可以進出車輛的礦洞。
那個叫楊豔豔的女孩把包袱遞給章海洋,說:“章總,你受點累給辛阿姨帶過去,我上我老姨家吃飯去了。”
章海洋從包裏抽出二百塊錢遞給她,說:“不白吃你家糧食,何況你大老遠背上山的,要不去我們那吃點,你老姨夫給殺的豬。”
楊豔豔大大方方的把錢裝起來說:“不了,吃完飯你們不是要推牌九嗎,我老姨讓我幫著燒炕。”
她走了後,我疑惑的問章海洋:“怎麼山上還有人住?”
章海洋笑道:“這個礦從八十年代就開始開采了,我們去年才接手。”
誌強問:“那還能有資源嗎?”
章海洋往前牽著騾子說:“這條礦線有四個角,我們開發這個角是主洞,還有一個角被韓國人花五千萬買去了,另外兩個角礦主不打算賣了。”
我們跟著他屁顛屁顛進了大院子,牆角架著一口大鐵鍋燒水,一個大漢和一個婦女在院子裏收拾一口剛宰的大肥豬,男的剃肉,女的洗心肝肺和豬大腸。
林安妮撅著個嘴巴喊道:“太殘忍了。”
這功夫,就聽見老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麼慢呢,黃老二媳婦先給炒倆菜墊吧墊吧……”
隨著老白開門,屋裏傳來“順子”“我跑了”。
我把皮箱放下衝著老白吆喝道:“白哥。”
老白抬頭一看笑了,道:“哈哈說曹操曹操到,趕緊進屋,屋裏甩三張呢,你們先玩一會,我張羅飯。”
我跟誌強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正愁不敢出千,身上本錢又少,如果是詐金花,那可是我們本命年。
一進屋,炕上圍坐著五六個人,除了認識的辛姐外,還有幾個穿著打扮挺土豪的家夥,通過介紹,我知道那幾個生麵孔就是哈爾市太陽島的富二代,正熱火朝天的詐金花,他們這叫“撇三張”。
磨嘰了好半天,我和誌強脫了鞋上炕,好家夥,因為殺豬燒開水,那火炕還燙屁股呢。辛姐給我們騰了個地方,拉著林安妮去西屋說私房話去了,接下來就是我和誌強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