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我往桌子中間扔了兩遝錢。
其他人都跟,又發了一手牌。
我下家魏總,他戴著菱形眼鏡,顴骨很高,聽那意思是開連鎖酒店的。
魏總下家個年輕人,長相氣質方方麵麵有點像說相聲的曹雲金,大家都叫“地委”,應該是外號。
地委的下家,是那個國字臉中年人,來路不明,大家叫他斌哥,我猜是某部門領導,因為他說話時愛用總結性發言,就是新聞中背著手站在工業園區指導工作的類型。
林安妮是不玩的,坐在外麵電腦桌上玩網遊,技能冷卻的時候,時不時過來伺候伺候局。
現在台麵就剩三家了,我、地委、魏總。
我們追到60萬的台麵,我的明牌牌麵是Q、Q、8,底牌一張K。
地委明牌牌麵是3、4、7,似乎是順子牌型。
魏總明牌牌麵是同花J、9、7牌型。
同花最大,先說話。
“蘇總,你那還有多少錢?”魏總問。
“七十多萬吧。”我理了理錢箱說。
“那我梭了。”魏總一把抓十萬,抓了七次把錢推上來。
我咽了口唾沫,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我還沒找到偷牌的機會,這樣下去我賭本可要光了。
輪到地委說話,他眯了眯自己的底牌,搖搖頭把底牌亮出來,笑道:“我一個小對子,沒必要搏了,看你們倆玩吧。”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魏總牌麵是黑桃同花,當然也有機會搏順子,運氣性太強了,我感覺自己被他詐了,拿著一對Q猶豫不決,是跟他梭哈,還是放過這把牌。
“跟了。”我腦袋一熱居然脫口而出。
一咬牙,跟就跟,七十萬推出去。
再次發牌,魏總開出一張紅桃9!
我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既不是同花,也不是順子,現在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兩對的牌。
此時,林安妮也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盒大櫻桃,吃的手指粘乎乎的。
我自始至終沒翻牌,感覺心髒突突的亂跳,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腦袋嗡嗡作響,真正的賭博,要比出老千心驚膽跳,腦海裏幻想出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久違的感覺,這把如果不出千也能贏一百多萬的話,就完成了一半的目標,加上我手裏的本錢就能還給尹雪,好讓她出國。
我底牌是張K,明牌Q、Q、8,最後一張牌,10!
我用手摩挲一把臉,最終還是一對Q。
好,那就看魏總的底牌了,他明牌一對9,要贏我,必須底牌還得再拽出個對來。
魏總掀開底牌,對我說:“不好意思,真是兩對。”
他的底牌是個J,不得不說這人玩得真愣,一對J,跟我一對Q這麼多手,最後終於又搏到一對,他的牌是J、J、9、9、7兩對,贏我K、Q、Q、10、8。
我有些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100萬就這麼打水漂了。
看來啊,我不出老千也就是個爛賭徒,用毛巾擦了把臉,轉頭對林安妮說:“林科長,麻煩你再幫我取一百萬。”
“好啊。”林安妮接過銀行卡,用鼓勵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猜怎麼著?
我感覺我從林安妮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期待?還是什麼別的。
反正我當時是輸昏頭了,望著林安妮走出去的背影,趕緊回過神來。
權衡再三,我決定是騾子是馬必須拉出來遛遛了。
下一把,地委坐莊,因為我台麵沒錢了,隻能看眼,叼著煙耐心等待林安妮。
沒抽完一根煙,林安妮就把錢給我刷出來了,用一個大塑料袋兜著,倒進我那個箱子裏。
這局牌結束後,輪到我坐莊。
這個機會剛剛好,他們剛搏殺完,各門的牌散落在桌麵上。
我欠著身體去桌麵收牌,那牌是亂的,他們剛才玩過的十幾張撲克正麵朝上,我此時就跟熊瞎子進了玉米地,看哪根玉米都想要,可我一次隻能偷一張牌。
我偷到一張牌後放進換牌器裏,可能要等很多局,才恰好“需要”這張牌來換我的底牌,所以我在偷牌的時候,也不知道該偷哪張。
眼瞅著牌堆要被我收起來了,我低頭一看,手邊正好有張紅桃K。
MD,就它了,我用手指根部肌肉卡住撲克,接著就把它推進換牌器裏。
我假裝嘴裏的煙嗆眼睛,側著頭觀察了一下他們,好在沒人注意,長籲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