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羅,這個孩子應該恨我吧?所以那麼容易就被煽動和教唆了。”
“君候殺了他的父親甘升,又用計逼迫他叔叔甘文脫離家族,他自然應該恨君候。”
“可是我並沒有什麼錯,也沒有對他不公。而他的祖父,父親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有什麼選擇?難道我應該等著他祖父,父親一刀砍下來殺了我,然後這個上卿感謝我的仁義,在我的忌日那天哭一哭以慰我的冤魂?”
寬袍的人笑說:“君候這樣的人,是不該如此抱怨的。世人記得的,隻是蠻族屠城,君候殺了甘升,他們已經忘記了,君候脅迫甘文,算計安東甘氏的事情了。”
“世人真是蠢才。”披甲的人冷冷地說。
“是,季布也是如此以為的。”寬袍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兩人相對而笑,笑容森冷而目光溫暖。
“終於要放棄這座城市,君候覺得可惜麼?”寬袍的人揮手指向遠方,“畢竟是萬城之城的鹹陽啊,若是比做女人,便是天下最美的女人。這裏樓閣勾連錦繡如雲,美女皆行列而過,若說富貴鄉,魏國大梁也不過如此吧?而我們來了,卻終要走。”
“是的,有點可惜。”披甲的人點了點頭,“不過要女人一生一世陪在你身邊,終究是很難。再說了,我在這個城市裏是個披甲的人,不是身著綾羅的人,我知道這個城市的土地每一寸得來皆有我騰龍子弟的血,我還不至於把一片浸滿血的土地看作女人的胸口,賴著不肯去。”
他霍然轉身,沿著台階而下:“按你的意思,傳令騰龍三軍!準備完畢報告於我!”
“得令!”寬袍的人拜領了軍令。
寬袍的人——騰龍左都統季布一解身上的寬袍,看也不看扔在地下,跟上了嬴成嬌的腳步。他的寬袍下一身銀色磨鐵的魚鱗細甲,在月色下寒光森然。
這座城市裏盡是披甲佩刀的人。
與此同時,城南的草舍中。
一襲襲紫袍落地,上娟秀著銀色的星辰,再配上身後蝴蝶結為尾的長發,一動便是星光溢彩。
“魏姬,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女人背對這魏姬,聲音不帶感情。
魏姬對著女人垂下頭:“東君大人,你應該知道,要想騙過一個天下名將,這實在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刺殺失敗,罪不在我。”
女人便是陰陽家四大護法之一的東君紫陌,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魏姬,他,還愛你嗎?”紫陌笑著問出了聲。
魏姬遲疑了一下:“他若是不愛我,就不會冒著被殺的可能,從雪狼穀突圍了。”
“可惜啊,如此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卻要死在權謀下。呂不韋和我們的協議已經作廢,”東君紫陌說道最後聲音冰冷,“我萬萬沒想到,呂不韋最後居然派出五百死士,在君候歸秦的路上阻擊我們的殺手,否則那一百騎騰龍,根本阻擋不了我們的殺手!”
“呂不韋知道了成嬌沒死?”魏姬有些驚訝。
東君紫陌沉默了一下,嫣然一笑:“何止是丞相知道,隻怕那個精明狠辣的君上,其實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