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馬車外的楚一，隻是稍加猶豫，便進了馬車，並未抬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主子，夫人，咱們的人剛剛傳來消息，說是......邵將軍找到了。”
這對薑安然來說，當然個好消息：“當真？”
“是，夫人，邵將軍等人已經被圍困了十幾日，我們的人已經確定了。”
如果是在薑安然中毒前，這個消息對楚斯年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可此時楚斯年本就麵對兩難的抉擇，這個消息，隻能讓楚斯年更加痛苦。
楚斯年未開口，楚一也不敢抬頭，隻低著頭，等候吩咐。
然而楚斯年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薑安然又開口說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馬車內又隻剩下薑安然與楚斯年，薑安然才說道：“你打算此生都不講話了嗎？”
楚斯年之所以不開口，是怕自己開口之後，作出一個讓自己或是所有人都後悔的決定，可即便楚斯年再下定決心，卻還是扛不住薑安然問出的這一句話。
楚斯年歎了一口氣，實際上薑安然極少能聽見楚斯年歎氣。
“安然，我不能放棄你。”
薑安然哪裏不懂楚斯年對她的感情，可正因為懂，才更加不能看著楚斯年為難。
“你去救邵將軍吧，他們需要你。”
“那你呢？放任你死，然後我再陪你死去嗎？”
楚斯年的這句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薑安然伸出手臂，想摸摸楚斯年的臉，可手臂抬到半空中，卻再也沒有力氣抬上去，眼看著薑安然的手臂就要垂下去，楚斯年趕忙抓住薑安然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然後薑安然麵無血色的臉，露出一個美到讓楚斯年心驚的笑：
“我們誰都不用死，你去救邵將軍，我求找玄風長老，等你解決了這裏的事，再來找我。”
“不，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沒有要你離開我，隻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在薑安然說完這幾句話後，馬車內又回歸了平靜。
其實薑安然說的，楚斯年哪裏會想不到，隻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楚斯年怎麼可能忍心讓薑安然離開自己的視線，如果薑安然真的......楚斯年都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薑安然閉上眼，等楚斯年做出選擇。可楚斯年握住薑安然的手卻止不住顫抖，薑安然甚至能感受到她與楚斯年的心在顫抖。
就在薑安然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楚斯年輕聲說道：“好。”
然後有一滴淚落了下來。
薑安然知道對楚斯年來說，即便隻是說出這一個字，又是多麼的困難，一直到多年以後，薑安然想起今日的事情，還是找不出一個完全貼切的詞來形容他們二人的所思所想，更形容不出薑安然在感受到楚斯年落淚後有多麼心疼。
那一滴淚，像是滴在了薑安然的靈魂之上，又在瞬間，穿透了薑安然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