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的駐紮,一向是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畢竟沒有水誰都不能生存,當楚斯年隨意而頹然的坐於水邊之後,卻突然聽身邊有人開了口:
“慶國公也睡不著?”
一向耳聰目明且武藝高強的楚斯年,從沒想到過,竟然有人能靠近他,卻不被他發現,幾乎在楚斯年有了敵意的同時,也看清了旁邊開口之人。
原來在楚斯年身邊的,正是白雅彤的親侄子——白盛銘。
即便此人是白盛銘,此時內心煩憂的楚斯年卻沒有心情與之寒暄,隻回道:“白公子。”
顯然白盛銘是不在意楚斯年的態度的,隻當已經相互打過招呼了,也不再應聲。
楚斯年與白盛銘,一個威風凜凜,一個謙遜知禮;一個身居高位,一個從頭開始;一個複雜多變,一個單純直率。原本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背影卻是相同的孤寂。
兩個人一直沉默不語,直到白盛銘終是忍不住問:“安......國公夫人怎麼樣了?”
其實,白盛銘開始是不打算開口的,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身份來說起薑安然,可今日能遇上楚斯年實屬不易,白盛銘不想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或許是楚斯年實在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在白盛銘問出這句話是,楚斯年卻並不排斥,甚至從內心深處更像是期待白盛銘問的。
“她很不好。”
白盛銘的一向寬廣的肩膀不住的抖了抖,然後盡量冷靜的說道:“以你的本事,也沒辦法?”
若是說起來,白盛銘與丹陽的性格是極像的,若是以往的、真實的白盛銘,一定會忍不住揪住楚斯年的胸口的衣服,問他:你不是無所不能的楚四爺嗎?為什麼保護不好她!
可現在的白盛銘,卻比當初少了一份直率,多了一份沉著,這更像是經過了某些事而成長了,從真性情變成了一個大人。
楚斯年頹然的說道:“沒辦法。”
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誰都不知道楚斯年此時的心中有多麼的難過,不知道薑安然從此以後會怎麼樣,對他來說,薑安然甚至是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可他卻沒有保護好她,不但沒有保護好薑安然,卻還要因為責任和使命而離開她。
在沉默之後,楚斯年對白盛銘說——甚至楚斯年都不知道為何會對白盛銘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
“替我保護安然,守在她的身邊。”
楚斯年知道此時對白盛銘提出這樣的請求,對想要靠軍功作出一番事業的白盛銘不公平,可楚斯年卻覺得,這是他此時唯一能拜托的人了。
因為楚斯年知道白盛銘曾想要娶薑安然,並且在薑安然與他成婚的時候,一直跟在迎親隊伍後麵,而且隻要是薑安然的消息,白盛銘統統都在意。
這些事,楚斯年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更沒有親口聽白盛銘說過,但是楚斯年卻清楚的知道白盛銘對薑安然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