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章!”有人沿著樓梯奔了上來,“怎麼回事……啊!”那人戴著黑色的尖帽子,穿著深綠色的nike衣服,很少看見小桑有這麼狂歡色彩的打扮,似乎是剛剛去哪裏玩回來了,“你幹什麼……”
桑國雪肘下的畸形手爪一緊,李鳳扆左腕運勁一翻,桑國雪左手肘下的畸形爪驟然碎裂,李鳳扆的左手很輕鬆地脫了出來,但右腕始終在桑國雪肘下,似乎無法掙脫。桑菟之震驚,李鳳扆左掌在桑國雪腦後作勢欲劈,卻始終沒有劈下去,微微一歎,轉向劈向桑國雪緊扣自己右腕的右手肘,他出手快如閃電,“咯啦”一聲,桑國雪手肘下那隻畸形手立刻硬生生被李鳳扆斬了下來,血流如注。李鳳扆右腕帶著桑國雪的手爪,連退三步。桑國雪卻雙手在顧綠章肩上一推,若不是顧綠章昏迷之前仍然牢牢抱著他,這一推肯定要在她頸上撕出一個大洞來。桑菟之奔上去,手足無措,突然脫下頭上的長帽子,一下扣在了桑國雪頭上。
那帽子是柔軟的絨質,彈性很好,桑菟之這麼一拉,帽子從桑國雪的頭頂一直套到了他咬著顧綠章的嘴唇,頓時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啊——”的一聲狂吼,他鬆開緊緊咬住顧綠章脖子的牙齒,桑菟之雙手抱著顧綠章用力往後拉扯,但她死死抱住桑國雪,卻拉不開。桑國雪一下撕開套在他頭上的黑帽子,猙獰可怖的右眼看著桑菟之。
桑菟之並沒有害怕,他抱著顧綠章,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巾按住她頸上的傷口,對桑國雪微微一笑。桑國雪已經喝下了顧綠章很多血,突然微微一呆,桑菟之舉起右手,豎起兩根手指做個“v”的手勢,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要咬她。”
桑國雪似乎很迷惑,李鳳扆知道那個手勢是他贏了球賽以後常常做的,放在臉頰邊晃晃,很愛嬌的樣子,或者是從前和國雪一起打球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國雪見過這個手勢,所以有些疑惑吧?桑菟之使勁掰開了顧綠章的手,把她橫抱起來,她頸上的血仍然在流,流過小桑的十指,根根帶血,“國雪,你在幹什麼?不要咬她。”
桑國雪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嚎叫,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緊張,目光警惕起來,似乎完全沒有聽懂他的語言,而僅僅是被他的聲音刺激到了。
“獸化。”一個平板淡漠的聲音從走廊對麵傳來,李鳳扆和桑菟之抬頭一看,唐草薇披著外衣,扶著門框站在他房間門口,臉色依然潔白如瓷,雙唇依然妖豔血紅,黑色長發幾縷掛在臉頰前,垂到胸口。
“啊——嗚——”桑國雪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響亮的嚎叫,雙手十指突然都長出灰色骨質的長爪來,頭發長長,發色漸漸轉成了灰白色,他的身影突然消失,驟然在唐草薇麵前出現,一把向他胸口抓去,要硬生生一把從他胸口挖出心來。
桑菟之很是意外,李鳳扆卻不以為意,果然突然之間,“撲撲撲”三聲,桑國雪倒退三步,胸口、眉心、咽喉都插了三柄銀質飛刀,鮮血湧了出來,形貌更為可怖,但他似乎並不感覺到痛苦,隻是擊退了他。
唐草薇橫臂胸前,緩緩伸手將落在身前的長發掠到身後,繼續淡淡地說:“天生吃人的野獸卻不肯吃人,野獸的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王,不肯進食的猛獸不過是種族中的垃圾……”他緩緩地說,“你已經不是人了……”
桑國雪的臉頰在抽搐,剛才桑菟之說的話他一句沒有聽懂,但唐草薇這句“你已經不是人了”似乎強烈地刺激了他,五指一張,又要撲上。唐草薇手腕一翻,又一柄銀質飛刀在手,他持刀在手的時候雙眸炯炯明亮,宛若明珠,眼睫出奇的濃黑,那氣勢妖豔鬼魅至極,就像一隻青雲籠罩衣袍藏白骨的豔鬼。桑國雪身上幾處傷口都還在流血,突然退後一步,影像消失在異味館的通道裏。
李鳳扆終於拔去了扣入他右腕的畸形爪,他的左手不過多了幾個小傷口,右手腕卻血流如注,點點滴落在地上。唐草薇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緩緩關上了門。李鳳扆微微一笑,接過桑菟之手裏的顧綠章,點了她咽喉的幾個穴道,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