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美臉色蒼白,雙拳緊握,眼中滿是怒氣,卻強行克製住。
李秉衡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說道:“聽說你這次到南京來的衛隊中有何應欽等人,我已經下令立即逮捕,明日槍決,罪名便是陰謀顛覆政府。”
他對後世對日妥協堅決反共並且殺害抗日名將吉鴻昌的何應欽是深惡痛絕,這次何應欽在上海帶著手下的一個營部隊公然與徐紹楨的上海駐軍對峙,聲稱不讓對方進入上海,實在是膽大包天,既然跳出來讓他殺,他當然不會手軟。
他的蠻橫與強霸激怒了孫中山等人,黃興更是怒不可遏,說道:“光華,太過了,都是革命同誌,何必如此,為何不能包容?”
李秉衡便是想樹立說一不二的形象,在鐵路修建以及工業規劃等事務上處處有人給予掣肘,處處想限製他的權力,他無法容忍。
他的內閣基本都是服從他的命令的,但是底下有一大群的人在陽奉陰違,這時他終於體會到統治中國的不易,宋時王安石雖然禍國殃民嗎,但還是有不少新政是好的,隻不過都是下麵人故意讓新政夭折而已,他很怕由於下麵執行不力,他的努力全部變為空談。
在南華,他是個事實意義上的獨裁者,但是徐錫麟等人上下都支持他獨裁,因為上下同心,目標一致,但是在南京,利益團體太多了,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舉起屠刀,便有人將槍對準他。
湖北軍政府至今不肯痛快的交出軍權,進行政府機關重組,黃興雖然多次勸誡,但是湖北方麵一意孤行,上海等地又蠢蠢欲動,使得各地持觀望態度者眾,李秉衡必須開始反擊。
孫中山長歎一聲,說道:“光華,我本意是成立軍政府,實行軍法統治,慢慢調理,將來實行法治也不遲,如今可是太急了?的確要包容,人都有說話的權力,也有表達不同意見的權力吧?”
之前汪精衛等人多次在他麵前提起李秉衡的強霸,使得他這個總統當得猶如傀儡,認為應該爭取議會通過對內閣的不信任案,解散內閣,重新任命首腦組閣,並且提出由黃興來組閣,爭取黃興的加入,但是遭到了黃興與孫中山的一致拒絕。
孫中山也是傾向於強權政治的,但是出於對李秉衡的信任,將強權政治的希望寄托在了李秉衡身上,他清楚總統作為國家元首隻是在禮儀等方麵有權力,在西方便是如此,但當初他決意讓位,正是出於將中國走南華道路的目的,大公無私,汪精衛等人的舉動無法是想奪權,所以他是不同意的。
如今他隻有進行調解,充當和事佬,別無他法,保持觀望,如果李秉衡禍國殃民,那麼他絕不會手軟。
黃興也是這個意思,他對南華取得的成績了然在胸,也考察了南華派到南京的一個整師部隊,認為這個師的戰力不下於德國陸軍,所以他這個陸軍總長幹的很是有滋有味,並不支持汪精衛等人與湖北方麵的勾結。
他也知道李秉衡是想殺雞儆猴,這也無可厚非,但是李秉衡忽然發難,急不可耐的想要肅清反對勢力,這讓他感到無法容忍。
黃興沉聲道:“正因為有不同的意見,我們的政府才能不犯錯,要不然我們犯了錯,沒人來指出,隻怕後患無窮。所以,光華,還是有些耐心,湖北的事交給我,不要讓北方看笑話,袁世凱跟清廷還不照樣相安無事,我們自己反而鬧開來了,自己都下不來台。”
“正是,光華,江西那邊我親自跑一趟,務必將組建武漢軍區一事落實,皆大歡喜。”
蔡鍔也是勸著,不想因為內部的意見與矛盾讓北方有機可乘,他也是個大公無私的人,跟李秉衡很談的來,不喜歡那些爭權奪利的政治人物,也不想李烈均因為受一些政治人物的影響,而走錯了路。
李秉衡提出湖北、湖南以及江西、安徽組建武漢軍區,隻是由於湖北方麵內部爭權奪利以及對南京政府的不滿而暫時沒有實現,加上李烈均在江西沒有反應,一時冷了場。
黃興與蔡鍔都看到了眼前的危機,所以提出出麵調解,給足了李秉衡麵子,也讓他好下台。
其實他又何嚐是想大動幹戈,隻是在激將黃興等人出麵而已,現在目的達到,當然樂得做好人。
陳其美見他態度轉圜,語氣轉為溫和,不由鬆了口氣,知道他不是個好糊弄的,這就是雄主,他心服口服,隻能放棄之前的一些小心思,隻是可惜了何應欽那些人以及青幫的一些鐵杆支持者。
他雖然豪雄蓋世,但是也是個懂得人情世故的,連忙連捧帶拍,說了幾句軟化,氣氛不像剛才那樣激烈,眾人都放下心來。
經此一次,都知道李秉衡是個鐵腕冷酷之極的人物,為了大局考慮,隻能盡量妥協,隻要他能將國家帶向富強之路,史書怎麼寫,自有定論。